聞言,慈殞仿佛覺得自己眼前的女子不是正值芳華,而是一個滿眼蒼涼,歷經過千年、萬年的女子。
慈殞手中的玉龍骨再次振動,他蹙眉不解,往昔不消他動用玉龍骨,只要他輕哼一聲,那些子民也會安分守己地乖乖呆在自己的土地上面不敢逾越。今日他已然動用了玉龍骨,卻漸漸地鎮壓不了那些傢伙對千嫿所造馨香凝脂的嚮往。
「滔天的大禍你想自己填?真是笑話!」慈殞終究還是認了真,豁然鬆開手中的玉龍骨,雙臂展開便立時帶起腥咸帶有血味的大風。
半空中的千嫿也覺得渾身一震,周身的絳紫就被那裹含這奇異血腥味兒的大風包裹在內里。千嫿回首,想要撥開將自己纏繞得愈來愈緊的勁風,可那大風就如刀刃一般,正在將她周身的絳紫光暈一層層地剝離。
千嫿沒有嗅出空氣中的異樣味道,身子一經困頓在這血的味道裏面,馨香的氣味似乎就不在活躍肆意漫散。
而那些本以撲奔到山谷谷口的妖物,皆是停下了腳步,它們仰首仔細地尋找着千嫿身上的味道。可是,它們沒有嗅到心神嚮往的味道,聞見那血腥味兒的時候,竟是像凡人看見厲鬼一般,沒命地向着來時的方向奔逃。
此時的千嫿見到自己大好的機會就這樣被慈殞驅逐出境,哪裏會忍受這種束縛,那源源從心口出湧現出來的光暈突然猛增。她左手一握,氣焰高漲的鬼氣雙刃刀便出現在她的手裏,手腕靈活地轉動,無需轉身反手對着身後的慈殞就是凌厲地一刺。
慈殞見這招攻勢甚是猛烈,雙手抖動一下就使得玉龍骨移動向千嫿的發頂。千嫿背對着慈殞就是一笑。她在這麼緊急的時候如此動作,她相信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是為了脫身才絕地反擊。
千嫿身子一矮,直接閃身瞬間找到了慈殞動作以後出現的漏洞,轉身就移動到自己剛剛布下陣圖的地方。
她俯身下移,躲避過慈殞的抓捕,將左手按在手下的陣圖上面,五指霎時間併攏一握。結界裏面「轟」地一聲。裏面的妖物盡數殞命,而那烏煙瘴氣、血肉橫飛的屍骸立時下落,結界的上方充盈着新鮮的妖靈。
「好個詭變的丫頭。竟在我的面前使詐!」慈殞料定千嫿是打算吸盡這些靈氣然後好與自己抗衡,他已經嗅到千嫿身上那種馨香發生了異變,那香氣里摻雜了就要境界提升的興奮。
能在他的手下逃脫的妖物屈指可數,小丫頭居然成功地算計了他一次。即便不只為了捍衛他的尋壽山,這種有損於他顏面的事情。他妖尊也絕不容許再次發生。
全然不出慈殞所料,千嫿身子一沉,真的直接跌上他們腳下的那一片由妖靈匯聚而成的靈流。他揮臂一甩,一張與困住細雪相差無幾的紅色絲網將千嫿和多數妖靈結結實實地困在一處。
不過出乎慈殞預料的。千嫿並沒有像細雪一樣拼命掙扎,她安安靜靜地吸收這懷裏面抱着的那一捧最最精純的妖靈。絲網的外面,散落在四下里妖靈還順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撲奔着千嫿歡躍而來。
而凌駕在穹頂之下的慈殞渾身依舊散播着那種帶有血腥味兒的氣息。他仰面遠眺了一下那已經越來越近的金光,不由自主地垂首俯視千嫿。「你在醞釀什麼?你覺得自己還能從我的困術中逃脫?」
吸儘自己周圍最後一點妖靈,千嫿滿臉不夠的神情仰視着慈殞,俏皮地一笑。慈殞看見千嫿的笑靨不禁就是一怔,繼而他條件反射地攥了攥自己的左手,控制好自己差點鬆懈的神志:這丫頭究竟是什麼變的,我居然差點兒就被她蠱惑了。
慈殞以為自己定住了心神,可就是他這寬慰自己的一瞬,一笑雲飄散,一晃風流轉,千嫿就在那紅色的絲網裏無端端地消失了蹤影。待到他再發現千嫿身上氣息的時候,千嫿已然在百步之外穩穩噹噹地站着了。
「你……」慈殞心下一陣惶然,即使是在巫神那裏,他也不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紕漏,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如何自處。
妖物對慈殞釋放出的氣味兒聞風喪膽,千嫿早已失了耐心,她心知眼前這個靈力強大的男子一定是被她的小花招弄的失去了顏面,並且正在百思不解。
欲得散仙境界的千嫿才沒有那個心情好心告訴慈殞,其實那根本不關乎靈力高低什麼事,她這兩次大難不死全靠姐姐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