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墜地的悶響,前一瞬還好好兒睡在榻上的葬西樓一下子滾落在地上。這聲響驚得坐於星盤旁邊打盹兒的孤月踏星立時看向榻邊地上,守在穹廬門口的烏鷹也將眼睛對準屋舍之內,顯然,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煙雨樓,你這是怎麼了?」孤月踏星兩步就來到葬西樓的身邊,一隻手臂輕鬆地將人重新提到床榻之上,回首向烏鷹說了一聲,「不礙的,你家主子就這樣,犯小孩子心性了。」
烏鷹聞言沒有移開自己看着葬西樓的眼睛,它不敢苟同地側目看着主人,看他臉色比起以往格外難看。嗓子裏不禁發出「嗚~嗚~」的聲響,它這是在問葬西樓什麼,只見葬西樓不能言語似地大力點點頭,一手推開身邊的孤月踏星就要向烏鷹身邊走。
「看看星盤吧!妹妹有危險,瑾瑜要解封了。」葬西樓沒回頭,但是他與妹妹之間的靈犀感應已經昭示了一切,這一次,絕對不是絕處逢生的一驚一乍,他的心口在一剜一剜地疼,除非傷及千嫿性命,否則他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強行撐住自己的身子,直待上半身伏在烏鷹的一邊翅膀時候他的甲冑之內已經濕透。越是如此葬西樓越是難過,是何等的磨難使得妹妹那較弱的身軀上發出這樣的疼痛,答案只有一個,傷及瑾瑜。
孤月踏星聞聽這話,下意識地看向身後的星盤。看過去的下一瞬,他原本沒什麼神氣的眸子一下子長得老大,星盤之上,不論是象徵着天界的、還是代表着下界的,無數顆星子都在隨着千嫿的星星光暈變化而不斷閃爍。星盤上的星子不同於凡人仰望長空所看見的星辰,若非天有異象,它們是不會輕易閃動的。
所以,好友的話毫無疑問是正解。
有多久了,這天上地下沒再因為一個人的強弱而發生變化。就算是天帝天后星殞、就算是瑾瑜失竊,世間都不曾有過這麼大的震動。怨不得他會覺得天界現在太過寧靜,按理說千嫿修為已達「妖神境」,最應該被震動的就是天界不是麼?因為那個人是最害怕被威脅到地位的。因為那人是最耐不住性子的。
上前扯住老友的手臂,孤月踏星高聲一喝喚出穹廬之後的大熊,「我瞧妹子的星韻接近咱們穹廬,想必是下界的藥王妖尊也是拿她沒辦法了。你就在這穹廬里好好呆着,我去接妹子回家。」
葬西樓聞言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感激之色。無論如何,好友並不虧欠他們兄妹什麼,為了他們兄妹,好友也實在是得罪那人太多。不敢有片刻的耽擱,葬西樓隨即點點頭,但是他沒有回到穹廬小舍里去。神女要重歸天界,天界必然為之譁然。更何況,此時的千嫿已然不是萬餘年前純粹的神女,她現在身為妖神,和真正的「天界正道」有着本質上的隔閡。
果不出乎葬西樓所料。孤月踏星前腳一走,朝孤星海臨近天界重地的一邊就發生了異動。葬西樓無奈第拍了拍身邊烏鷹的巨翅,清冷的目光看向那不安分的一方。回首又向尋壽山通往天上來的天門「飛將關」望了一下,悠悠問着身邊的夥伴:「烏鷹你說,我還能看見歡蹦亂跳的妹妹麼?」
烏鷹扭回頭來用自己的喙蹭了蹭葬西樓的肩膀,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葬西樓笑了,心下無比滿足。是呢,不論什麼時候,他們兄妹都是休戚相關的。只要他這個做哥哥的不死,妹妹就一定能好好兒地活着。
一道道星輝閃過葬西樓面前那廣闊無垠星海中的迷陣直逼他身後的穹廬而來,天界也未停息的震盪伴隨這混亂的情勢擾得葬西樓頭疼,他見到對方逼近的速度如此迅猛。不禁喃喃道:「看來為了瑾瑜他也是拼了,竟不顧得罪孤月的後果。天帝天后,這便是你們的好兒子,怨不得你們當初會對我說那樣的一番話……」
大約是一刻的工夫,那些仗着有天統撐腰的兵將已經襲向穹廬這邊。葬西樓淡然地感知着這些傢伙迫不及待、一雪前恥的氣勢,身後的弒神劍已經自行出鞘飛去迎敵。弒神劍的劍鋒極其銳利。飛出帶起的劍氣也足夠損傷對方的銳氣。可是此時的葬西樓卻一點也不緊張,他感覺着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在迅速地靠近自己。而那支撐弒神劍豪氣萬丈護佑主人的力量正是源於這股熟悉的氣息。
回來了!
葬西樓揚起唇角,他的妹妹終於回來了。多少年了,沒有這種只要妹妹呆在自己的身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