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塵不悅地瞟了門口無禮的女子一下,閃開了自己的身子走出門,「在下看對面的空院子就不錯,失陪了。」
鳳鳴盯着院子裏面自己原模原樣的丈夫看得出神,而鳳臨則抬眼望着鏡心塵,懷抱一人尚能身姿輕盈地縱身進入對面的院落。
安撫了妹妹與妹婿,鳳臨再次來到鏡心塵飛身進入的院門前。透過門縫隙,裏面燭光搖曳,身邊跟着隨從驚訝地直顫抖,所以,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眼前的院落是鳳臨母親產下他的舊居,他兒時也是在這裏度過的。
院子當中的那棵鳳凰木,還生長在他的記憶里。只是哥哥們的相繼去世,還有母親的亡故,一樁樁、一件件累加起來,他的腳步便不再踏足此處。
望向院中房內的燭火,他不由得想起妹妹口中,母親臨走之前的那番話,千嫿的容顏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接過隨從手裏的鑰匙。鳳臨在遲疑,自己是不是要進去看看,或許母親說的沒錯,那個說自己是「天煞孤星」的方士更沒錯!
風中之燭火使得本就昏暗的房間,因為穿行而過的風聲變得更加悽厲,霧嵐的身影坐在床緣。他的目光像是停留在床上躺着的千嫿身上,可是神氣早就不知道飄忽到什麼地方去了。
耳中忽聞大門那邊「卡拉」一聲開鎖的輕響。他回神站起身的時候,手指又在千嫿的鼻尖上颳了一下,忽晃之間,霧嵐變成墨綠色款步走向門口。
凰媱古城,城主府邸,一個小院兒中,一棵「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的鳳凰木鬱鬱蔥蔥。
兩名男子相對立於樹下,一道褐色、一襲墨綠。
……
鏡心塵合好房門,鳳臨才來至鳳凰木下。抬手示意他無需再上前,鏡心塵亦走向鳳凰木。
「城主有事?」一改往日的脾氣,鏡心塵主動開腔。他的感知還是時時放在身後房間中人的身上,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鳳臨猶豫再三。城主的霸氣全數收斂起來。他誠心誠意地看了一下昏黃的房間,「此院破落已經很久了,我觀姑娘疲累,不如換別處可好?」
「我看此處甚好。依傍花木為友、靜枕清風入眠。」鏡心塵語氣恢復了淡淡的意味,三兩句話的功夫。耐心似乎就用盡了。
身為鳳家獨子,現下的一家之主、一城之主,鳳臨也是存有傲骨的,他方才之所以低聲,不過是看在千嫿救活了自己妹婿的面子。
此時,被身份尚且不明的男子一氣含沙射影的搶白,再好脾氣的他也按捺不住。
「閣下是裏面那姑娘何人?在下是來見那姑娘的,好像不必經你的允許吧?」鳳臨雖是心中有氣,但是話語中依然很有禮數。
鏡心塵身姿輕動,卻不是因為鳳臨的話。他感知着房內睡得好好兒的千嫿似乎是要起身。好端端的起身?必不尋常!
示意鳳臨不要出聲,仰望夜空低咒一聲,「平白無故的好心,有誰會領情?」
鳳臨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就莫名其妙地聽了對方的話。待鏡心塵進了房間以後,鳳臨嗅着滿樹鳳凰花的香氣,不禁想起小時候的快樂。
房間裏忽然傳來千嫿的吵鬧聲,讓鳳臨不得不回神,「沒骨頭的,我有危難的時候你藏哪兒了?現在才冒出來?」
聞言,鳳臨無言輕笑:這風姿秀逸的男子。怕是裏面那姑娘彼此中意的人。母親,你口中的那個方士,真的信得過嘛?
不多時,鏡心塵灰頭土臉地從房間裏走出來。手裏還抓握住某人後腰上的藤鞭,拎小雞似的把千嫿放在鳳臨面前。
「有事快說,沒事就寢。」鏡心塵鬆開自己的手,轉身開門進房去了。千嫿對此倒是習以為常,但是看在鳳臨眼中,便更像是丈夫訓斥新進門的小妻子了。
驚見鳳臨在自己的面前。千嫿一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回身就想在房門上踢一腳,只是腳都到了門邊兒上,又收回身邊。
「見死不救、大難臨頭先逃命、沒良心的軟骨頭!有什麼可神氣的?鳳臨城主,有事找我?」大動干戈地罵了一串才算順了口氣,回眸看向鳳臨。
鳳臨沒有把這「橫生的枝節」計算在內,一時之間就語塞了,但他畢竟是一城之主,這點應變能力還是有的。躬身一禮,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