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直朝周昊的臉面撲來,周昊雙眼幾乎都睜不開,跑過幾條鵝卵石鋪的小徑,便到了一處欄木走廊中。
有的房子上面大火熊熊,畢剝直響,幾處轟然倒塌,濺起無數火星,四下飛散。
周昊四下亂走,被往來不斷的人群擠來擠去,只聽得房裏各種聲響混在一起,許多聽起來是瓷器跌在地面上破碎的聲音。
難道李自成大軍已經殺到淮安了,史書說這時不是李自成正在北上討伐吳三桂麼?
周昊有點慌亂了,他哪裏知道前幾日,李自成對處於江淮一帶的大順軍下令,迅速洗劫江淮巨賈士紳,然後帶着劫奪的財物退守西安,因為李自成感覺到清軍不日就要南下入主中原,與其這些財物落到滿清人手裏,不如到自己手裏。
突然間,數十名兵士追趕着一個人從走廊中向周昊衝來。
濃煙中依稀見被追那人一身錦袍,到周昊面前,一把拉住周昊的衣衫:「大漢,救救我,來日必有重謝!」
聲音沙啞,又尖又細,周昊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難道這人是個太監。
周昊出於本能,迅速掏出手槍,對沖在前面的那名兵士就是一槍,然後便拉着錦袍人疾速前行,前面那名兵士應聲便倒下。
周昊一邊跑,一邊問道:「你是盧公公吧?」
錦袍人驚訝道:「正是,在下盧九德,你便劉澤清將軍手下的人?」
這時周昊才徹底驚訝了,盧九德!現在到底是盧九德是自己的救命稻草,還是自己是盧九德的救命稻草,剛才還在抱怨老天的周昊這時跪下感激老天。
前途終於有奔頭了!
周昊全身的疲倦一掃而盡,乾脆背起盧九德四處衝殺。
這時整個山莊的建築幾乎都燃燒起來,濃煙瀰漫,山莊前門有劉澤清的人鎮守,周昊決定從後門衝出去。
由於整個山莊建築群依着一處緩坡,周昊衝到山莊後面時,已是氣喘如牛了,周昊來不及休息,只是這牆足有五米之高,如何翻牆而過。
周昊急得在地面上來回打轉時,前面不遠處一處石井,軲轆繩子直通入井中,周昊大驚,迅速抽出繩子,將繩子系在盧九德的身子上,憑着輕身功夫,自己縱身躍上牆頭,然後將盧九德拉上牆頭。
終於翻出的牆,遠離了火海戰場,盧九德連連向周昊做揖:「若不是大漢,這把老骨頭早就喪身賊手。」
周昊平定了一下喘息,這才細看清楚盧德的面容,額前有一片紅,與史書上記得差不多,因盧九德額前有紅胎記,故叫「胎里紅」,便道:「不知這是哪的匪徒,敢在公公的山莊燒殺搶劫?」
盧九德道:「正是李闖賊手下的羅汝才狗東西,不知劉澤清將軍在什麼地方?」
周昊道:「在下不是劉澤清將軍手下之人,在下是福王手下之人,如今各路勢力支持各路藩王,按大明禮法,崇禎帝去世,應由福王監國南京,而如今福王勢單力薄,幾乎面臨着刀刃加身之禍,還請公公看到當年鄭貴妃的面上,助福王一臂之力。」
周昊知道盧九德身為鳳陽守備太監,對江淮諸鎮將官有一定的鎮攝作用,也就不再隱瞞,全盤拖出。
盧九德聞言,訝然道:「那福王現在在什麼地方?」
周昊掏出身上福王給他的一塊佩玉,遞於盧九德,道:「福王現在就在城外的一處荒村,據福王說這是他出生時你贈的,你看是不是。」
盧九德接過這塊裴翠玉,點頭道:「正是,前幾日劉澤清派人給我說福王已被李自成手下之人殺害,今天特請我到總督府商議立潞王大計。」
周昊大驚,今天若不是當街攔劉澤清的官轎,真可能潞王真的就監國南京了,歷史就是這樣的詭異。
周昊道:「現在就請公公到荒村去見福王一面,然後再做定奪。」
盧九德疑遲片刻,道:「好!」
若不是盧九德在自己旁邊,周昊早就跪下來感謝老天爺,找到盧九德,幾乎成功了一半。
盧九德是當時的鳳陽守備太監,權力很大,可以調動江淮四鎮的軍隊,在諸位藩王中,盧九德與福王朱由崧的關係最為親密。當年盧九德是侍奉朱由崧祖母鄭貴妃的一名小太監,後來在鄭貴妃的關照下一步步高升,終成為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