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轉過身來,嘴角的嚴肅淡了,漾起絲絲笑意,「你不是想知道為何二弟去皖南,實則京中事情多,我和爹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引蛇出洞,首先讓杜家聽到些風聲,做好準備了才是,其中牽扯甚大?若皇上再有十年二十年活,有些事情,文博武用不着現在謀劃,伴君如伴虎,文博武不想走文戰嵩的老路惹皇上懷疑,杜家的事情倒是一個機會。
牽扯甚廣,文博武也不知從何說起,千言萬語,最終只是握着沈月淺的手,揉了揉她掌心,「是為了將來孩子考慮。」太子繼位,勢如破竹,文家不僅僅要輝煌,還要百年內的太平,想來也只有讓太子不會忌憚文家。
看他一臉篤定,胸有成竹,沈月淺不多問,「我相信你。」文博武忌憚什麼,她隱隱知道些,看文戰嵩在皇上跟前的表現就能猜測一二,功高蓋主,滅了杜家,之後文家一攬獨大,只怕會遭來橫禍,皇上對文戰嵩的防範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夫妻兩相識一笑,心中皆已瞭然,認真商量起今後的事情來。
文博文走的那日,文博武和文戰嵩被太子宣進宮議事了,念着周淳玉心中不好受,沈月淺讓奶娘抱着孩子去了周淳玉院子,果然,周淳玉臉色比起昨日更蒼白,眼角一圈烏青,上次文博武去江南的時候沈月淺雖然擔憂,惦記着肚子裏的孩子,沒過幾日倒是緩過來了,就是不知道,周淳玉這樣要過多久才緩得過來,「二弟妹,二弟身邊跟着人,你不要太擔心了。」感同身受,文博武離開京城,不擔心是假的,只得從奶娘手裏抱了孩子遞到周淳玉跟前,「二弟妹看看葡萄是不是見天一個樣?」
一個月後,孩子長得愈發快了,之前不覺得,漸漸,不看繩子,沈月淺也能認出誰是荔枝誰是蘋果了,荔枝長相七分隨了文博武,而蘋果,漸漸隨了她,葡萄也是。
周淳玉神色黯然,抬了抬眼皮,仍然提不起多少精神,視線落在葡萄黑亮的眼珠上,讚嘆道,「看着倒不像一個多月的。」抱過孩子,想起文博文答應她等沈月淺坐完月子,他們也準備要個孩子的事,心下又是難受,「你二叔今日出門前還說起你,不想你現在就來了。」
文博文擔心她胡思亂想,走了一個人,屋子裏本就空蕩得多,夜裏也沒個說話的人,文博文便讓她將葡萄抱過來,左右沈月淺屋子裏有三個孩子,暫時養一個在她身邊也沒什麼。
葡萄睜着大眼睛,潔白如雪的小臉微微泛着紅色,小手刨着周淳玉米白色對襟褙子閃婚的花,滿是認真,周淳玉不可思議地看着沈月淺,「她知道抓東西了?」一個多月的孩子,她以為只是會睡覺呢。
沈月淺好笑,挨着周淳玉坐下,道,「她哪會伸手?你衣服上的花兒有顏色,祖母死後,屋子裏都是素淨的,她只怕覺得新奇……」這時候,門外的丹桂拿着一封帖子走了進來,「二少夫人,旭明侯府的少夫人下了帖子,請您和大少夫人過府一敘……」寧氏不管沈月淺和周淳玉的事,帖子上寫着兩人的名字就直接吩咐門房送到兩人手中,這一點,和別的人家不太一樣,婆婆巴不得握着兒媳院子的事情加以打壓,當然,寧氏打壓的心思也有,不過都在沈月淺懷孕後有了改觀。
沈月淺感受不到,周淳玉早一年進門是見識過的,寧氏態度溫和,不愛笑,說話不如太夫人好親近,可四平八穩的語氣也帶着淡漠和疏離,周淳玉戰戰兢兢,生怕行錯了一步,即便是收到帖子,也會主動不願意和寧氏打聲招呼,後來沈月淺進門後,她看沈月淺行事自然大方,她才漸漸不和寧氏說了。
沈月淺說這些,一想就清楚是丁薇的帖子,周淳玉逗弄着懷裏的葡萄,意有所指道,「她和我關係不錯,可比起你,你兩走得近,怎麼越過你給我下帖子了?」不是周淳玉亂想,丁輝駿的事情在前,周淳玉和丁薇見了,心裏多少還是膈應的,丁薇覺得丁家對不起她,她見了丁薇則是覺得尷尬。
沈月淺心裏也奇怪,伸手接過帖子,上邊沒說什麼事,約的時間也急,後日,孩子兩個月的當口,說起來,沈月淺好些時日沒見過丁薇了,細細回想,文太夫人死的宴席上也沒見着丁薇的影子,闔上帖子,所有所思道,「旭明侯府少爺是個好的,薇姐姐該不是想着好久沒見我們了,心裏想得很?」話從沈月淺自己嘴裏說出來她都是不信的,丁薇真要是想她了,下了拜帖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