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裏的蠟燭,漸漸的燃了大半。
醫女還在給玉忘言針灸,蕭瑟瑟陪伴在床畔,緊緊牽繫着玉忘言的手,龐苓在蕭瑟瑟旁邊時不時看能幫上什麼。
何懼沒有回來,不過給何歡送了個信,說在黑市里打聽到了趙訪煙那種靈藥的出處和配方,等再過幾天就能掌握配置的方法了。
「瑟瑟……」玉忘言偏過臉,目光灼灼的盯着蕭瑟瑟,嘴唇微微動了動。
看出他是想和她單獨說什麼,蕭瑟瑟示意了醫女和龐苓,她們退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眼對着眼。角落的燭火傳來一聲畢剝,似驚擾了兩人交纏的呼吸。
端看眼神,他們便已經明白,對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事。
郭佳怡是晉王派來瑾王府的,為什麼會是趙家的刺客?
是郭佳怡在給趙家做雙面間諜,還是說……她的主子一直都只有晉王?
「忘言,我有個想法,卻知道說出來你會不高興。」蕭瑟瑟看着他,皺着眉頭。
「瑟瑟,你說就是了。」
「嗯。」蕭瑟瑟壓低了聲音,斟酌着說:「從我嫁到瑾王府開始,趙家對我刺殺了好幾次,但郭佳怡出現的次數並不多,而且多半是藏在後面的。我覺得,一開始她並沒有想要殺我,至少是沒有完全聽從趙家的命令。」
玉忘言沉然不語。
「忘言,父王想要除掉我,再結合這幾天郭佳怡對我的刺殺,我認為她是父王派到趙家和瑾王府的雙重臥底。而她之前協助趙家的出手,無疑是將你和我的仇恨全都引向了趙家,進而塘城蕭氏也和湖陽趙氏針鋒相對起來……」
蕭瑟瑟說着,仔細的觀察玉忘言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這番話對玉忘言來說,不啻於一把刀子捅進了他的深心。
「瑟瑟,你說的不無道理。」玉忘言艱難的低語:「然而,他是我父王……」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就像是我得知前世張錦嵐竟要我死一樣,不過忘言,事情還沒有下定論,我想去親口問問郭佳怡,我不信她就什麼都不說。」
「瑟瑟,別去。」玉忘言緊緊的扣住蕭瑟瑟的手,「危險。」
蕭瑟瑟笑了笑:「沒事的,她身上的針已經被搜走了,而且這會兒,大概山宗在用各種酷刑折磨她吧。」山宗這次當真是氣得不輕,那怒極反笑的樣子,蕭瑟瑟一回思,竟還覺得脊背發冷,儘管她對郭佳怡也充滿了憎和怒。
緩緩的掰開玉忘言的手,蕭瑟瑟低頭,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吻過,這方起身,去喚了醫女和何歡進來,要他們幫忙照顧玉忘言。
龐苓靠在門框上,雙手端肘,努努嘴奚落道:「那個郭佳怡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吧,騙人騙成這樣也不知道害臊,想着就來氣!」
蕭瑟瑟不敢把龐苓完全當成是自己人,也就不敢將她留在這裏照顧玉忘言,索性提議:「龐苓,你隨我去山宗那裏吧,我想跟郭佳怡仔細的問清楚。」
「行,我陪你。」龐苓爽快的答應了。
瑾王府里設有一個地下室。
那是個暴室,專門供山宗和手下侍衛們審訊人用的。
蕭瑟瑟和龐苓一前一後,沿着石制的樓梯走了下去,地下室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剛才在上面竟都聽不到。
穿過曲曲折折的地道,只見山宗坐在內室,隔着扇鐵門,那側臉冷的如石雕,唇角折射一抹極端凌厲的冷笑。
「郭佳怡,你說不說實話?」他冷冷低吟。
蕭瑟瑟和龐苓朝着郭佳怡看過去,兩人的心下都是一驚。
這才沒過多久,她已經沒人樣了,身上道道血痕,有侍衛在拿鞭子抽她。那鞭子每抽一下,都在一個筒里浸濕一遍,那筒里的定然是鹽水。
這還不夠,還有個侍衛在將某種粘稠的金色液體塗抹在郭佳怡的傷口上,蕭瑟瑟嗅了出來,那是蜂蜜。很顯然,山宗這是讓郭佳怡這一夜都被蟑螂老鼠和螞蟻啃咬,這樣的折磨真的是生不如死。
「王妃,龐側妃。」山宗看見了兩人,起身拱手。
蕭瑟瑟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和她說。」
山宗道:「王妃,你的安全要緊,我就不離開了。」
「她都被綁着了,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