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霍香梅準備洗漱,許三郎遞給她一個小木盒。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些有着淡淡香氣的綠色粉末。
「胭脂?綠色的胭脂。」霍香梅沒想到這個農家漢子還是挺會哄自家婆娘的,外出居然想到給自己帶小禮物。不過這顏色挺特別的。
「這是我在長安看到有人買,問過之後知道是揩牙粉。很好用的,你拿着柳枝兒沾點試試看。」許三郎摸摸自己左眼角上的刀疤解釋,並且又悄悄的記下胭脂這個詞。這婆娘除了好美食,還好顏色。也不知她會不會討厭自己這傷疤,不過男人就得有疤還得有鬍鬚。許三郎是很滿意自己的鬍鬚的。
「原來是牙粉啊,也不知是什麼製成的,我試試看。」霍香梅試着沾了些,有草藥的味道,還有點甜。刷完之後,用舌頭刷兩下牙齒,發現的確清潔了不少。
給霍老爹和幾個娃試過後,都表示不錯。
另外,許三郎還給霍老爹帶了新的煙絲,並表示種子也買了,來年會種。幾個娃的禮物,除了一律的九連環,給小四還帶了幾種顏色的頭繩。西域的各種香料他都賣出去了,只剩下一些紅棗、葡萄乾之類的小零食,帶回家給孩子嘗嘗。
接下來的三天,許家都在收割水稻。許三郎花了一百錢向許大郎訂製了兩隻打穀桶,許大郎表示會在當天就趕製出來,並且不願意收錢。但張菊花表示親兄弟明分賬,這錢是必須收的,再說自家又不是富裕之農,一百錢能買十斤鹽了。
許三郎知道自家阿嫂的為人,而且他現在也不是很介意這一百錢,況且還是給自己大兄的。所以也就不介意阿嫂的語氣了。
等稻穀收割並且打好,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霍香梅見識了這個時代的打穀桶,就是一個立體的梯形。四周用木板釘好,小的那面作底部。打穀的時候,四個人各站一邊,拿着禾根部,稻穗的部分就往打穀桶裏面的一邊木板狠狠的擊打,讓稻穀脫落。
「三郎,怎的不讓阿爹用竹子編,是因為時間不夠嗎?」霍香梅覺得這打稻子真的是一個體力活。
「唯唯。竹子太輕,需要木板,甩打的時候,木製的打穀桶不容易移動,還更加經得起甩打。」
「唯唯。」
雖然自己僱人之前說好不包食,但看過這些漢子光着膀子在烈日下勞作,並且全是人力,來不得半點虛假。霍香梅決定得給他們加餐。
裹着小魚乾的南瓜餅,裏面有菜蔬的蒸餅,薄荷水都是管夠的,剩下不多的西瓜也拿上兩隻。
吃得這群漢子更加賣力了。
等這八畝水稻完全脫粒了,許三郎向王大兄家借來稱杆。他家賣大彘的,備着。
許大牛,許二牛都過來幫忙。許大牛回家後,三妞,四牛就對他幾乎寸步不離的了,也不主動來找小三小四玩耍了。
在里正還有所有看熱鬧的村民的見證下,許三郎心裏非常緊張的把所有的籮筐都稱一遍。
平均下來居然能達到每畝五石之重,連到過南邊的漢子都不敢相信這個數字了,紛紛要求許三郎再把每筐重新稱量過。
照做了,因為他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重新做完後還是這個數字。
有人小聲的說,會不會是王大兄家的稱杆出錯了。王大兄沖那個人舉了舉拳頭,可轉頭對許三郎不是很肯定的說,「三郎,要不,換把稱再試試看。」
「可我這沒稱。」
「這有甚麼,我家就有。」里正家兒子連忙大聲應了,「我這就家去,來個人和我一起抬。」
話音一落,就有兩三個小子說,「唯唯。」
等里正家的稱杆抬過來,重新再稱一遍之後,發現數字變化並不大。總數之差只在半斗之內。
這樣,大家都不得不相信這個結果了。霍老爹已經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睛了。要知道麥子收成好的時候也不過三石多,曾經種過水稻的人很多時候都不到一石。
「三郎,你一定要糶些糧種給我。」王大兄盯着許三郎說。
「明年我也要種,三郎能否賜教。」蘇家阿爹說。
「我都隔了十幾年沒種地,今年還是這之後的第一次。三郎,阿兄明年是吃飯還是喝粥,就靠你了。」張清河說。
「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