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白楚的聲音有些冷,他在馬車裏閉目養神,臉色沉着而平靜,可是胸口卻藏着驚濤駭浪。
「我在。」冷玖回道。
「你獨自進城,明日我自然會去找你,這是解蠱。」說着,白楚纖細白皙的手探出簾外,手掌中有一顆紅色藥丸。
這與冷玖之前服用的解蠱是一樣的。
她沒有任何的懷疑的拿過藥丸,直接放入口中吞下。
她深如古潭的眸子望着馬車內的白楚,語氣沉然,「小九陪着你。」
馬車內的白楚緩緩睜開眸子,冰冷的面容有一瞬間的融化,卻忍着心痛,怒道,「我讓你走,你就走,別這麼多廢話!」
明明一路上期待着帝都的花燈節,可是到了這裏他卻不進去。
這男人真奇怪。
冷玖也是固執的人,解蠱她是有了自然沒有後顧之憂,可是將白楚仍在這荒郊野外,她卻於心不忍。
雖然自己從來不是什麼心軟之人,可是每一次在她想要扔下白楚的時候,眼睛前都會閃過白楚那如小鹿般可憐楚楚的眼神。
她把自己內心最最柔軟的地方留給了這天下間讓人聞風喪膽的閻屍殿的大祭司白楚,她才是最瘋狂的那個人。
冷玖拉扯着馬車的韁繩,調轉了方向,她記得來得路上有一片小樹林。
白楚感覺到馬車方向的變化,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握住,他最最頭疼的就是她的固執。
馬車停到了小樹林中,冷玖已經做好在這裏過夜的打算。
馬車裏有乾糧和和水足夠他們應付這一晚上的了。
她將馬車停好,就走進樹林的深處去撿拾乾柴,回來生火。
這期間白楚就安安靜靜坐在馬車裏一動不動,只是他泰然自若的神情下,額頭早就有薄薄的細汗沁出,他體內真氣紊亂,好像隨時都要走火入魔一樣。
很快外面就想起噼噼啵啵乾柴燃燒的聲音,冷玖顧着火,不去打擾白楚,她坐在火堆前,從天亮坐到了黑夜。
冷玖曾經以為自己會在白楚沒有發現的時候,逃跑。
可是當白楚讓她走的時候,她的心卻沒有感覺到輕鬆,反而更加的沉重。
她知道白楚的話是違心的。
所以她心甘情願得等,等明天一起進城。
八月十五人團圓,浩瀚夜空,一輪銀月穿梭在雲間。
不遠處的帝都一片燈火輝煌,冷玖凝着遠方,神色縹緲。
這裏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地方,是她天真的開始,是噩夢的結束。
燈火闌珊,那人是不是神情清冷的高坐在冰冷的寶座上,身披繡着金色流雲穿龍的錦袍,目光幽幽的注視着那些在大殿上起舞的舞女,玲瓏燈下,他的氣質高貴逼人,細長的眼睛裏睥睨着冷傲。
湛冰川!
你踏着我的鮮血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就不怕有一天會摔下來嗎?
你和那個女人沐浴鮮血,攜手並肩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在輪迴的盡頭是怎麼詛咒你們的嗎?
呵呵……
湛冰川,孫漣溪,你們顫抖吧,因為我回來了!
這條命,天不收,地不入,猶如一縷荒魂遊蕩,她沒有變成厲鬼,卻變成了比厲鬼更加可怕的模樣歸來。
你們攜手俯瞰芸芸眾生,可曾想過我會親手顛覆你們的王朝,我要踏着你們的鮮血,祭奠曾經的一切!
倏地一聲,從帝都城中升起一束煙花。
砰地一聲在夜空中綻放,那是一朵巨大的藍蓮花的圖案,將整個夜空都點綴的璀璨如星河。
她寂寂坐在樹林中,伴着清風冷月賞着煙花,清冷消瘦的身軀,格外的讓人心疼。
馬車內的白楚胸口傳來難以言喻的悶痛,人比煙花寂寞,到該就是如此。
他抑制着心頭的痛,指尖輕顫,掀開了帘子。
「小九。」白楚的聲音有些虛弱。
冷玖立刻回頭,她等這一聲「小九」很久很久了。
「是。」冷玖邁步沉穩來到白楚面前,她見到白楚露出一抹嫵媚的笑,沉冷的面容變得有些生動。
「把黑色的斗篷拿來。」白楚淡淡的說,在冷玖轉身去馬車後面的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