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好不容易才將自家兄長安撫妥帖送他離開,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能與兄長生了嫌隙,思及此,對兒子不經她同意就私自請婚的事情就更為惱火。
「把大皇子給我找來。」
下人得令,不敢輕捻虎鬚,忙去把蕭沂尋來。
蕭霓正在收拾行禮,聽到下人進來稟報這事,不由得笑了出聲,她這兄長總算沒讓她失望,想到蔡氏的臉色,她的嘴角就翹得更高。
「這事繼續關注。」
她一邊下指令,一邊又指手吩咐侍女將東西裝箱。
此時蕭沂卻是匆匆邁進椒房宮,這段時間他異常的忙碌,天啟帝交給他的政事頗多,每樣都要花心思去做,看來他重登太子之位缺的就是時間。
「母后,您找我?」
他剛做了個揖,蔡氏就厲眼看過來,這讓他不由得怔在當地。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娘?」蔡氏不陰不陽地問了句。
在自家兄長面前只是揀好聽的說罷了,這婚事哪能算沒個定數?蕭沂上了這請婚摺子,天啟帝哪有可能不批?畢竟這未來的太子妃出身不高好拿捏。
其實就算兒子不找這麼個繼妃,她也會屬意這樣的人選,這樣的兒媳婦將來才不可能爬到她頭上,只是她那兄長看不透,總想着找個家世厲害的將來好結黨營私,她怎麼可能同意?
這麼做第一個得罪的就是天啟帝,那樣一來,她兒子這太子之位,她的皇后之位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兒子這事辦得不算糊塗,惟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這事沒經過她的同意。
「母后,您說的是什麼話?兒子是您生的,哪可能眼裏沒有您?」蕭沂忙道,「如今兒子就想着好好表現,好讓母后早日重登後位,省得這般名不正言不順地住着椒房宮。」
兒子這話還是挺中聽的,蔡氏的臉色緩了緩,嘴上不說,但她心裏是無比排斥這個皇貴妃位的。
「既然你心裏有我這個娘,那你娶親的事情為何不來與娘商量?」
這是她心裏的疙瘩,兒子不聽娘話,這讓待了二十來年冷宮的她感到一股危機襲來,袖下的手不禁暗暗握緊,她不能再重蹈覆轍,絕不能。
「兒子以為這事不重要,娶個繼妃無非就是想傳宗接代罷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先斬後奏啊。」
「母后,舅父那兒會由得娘隨心所意嗎?兒子怕傷了您與舅父的情份,這才將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省得母后夾在中間難做人。」
蕭沂也是故意揀了好聽的來說,蕭霓那天的話讓他想了很久,他都是快三十的人,哪裏還需要母親與舅父在那兒指手劃腳,也不是他想過河抽板,只是這江山到底是他蕭家的。
蔡氏這會兒倒沒有疑心兒子是有意在防她,聽了這番話,臉色變得更好看了一些,「縱是這樣,你也不能瞞了我去,兒啊,為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可不能聽了外頭人的挑撥離間就將我們的母子親情置之不顧。」
看來兒子身邊的人得暗地裏清理一番才好,得全換上她的人,此刻她心裏暗暗想到,她這麼做並不是想監視兒子的舉動,而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想到這裏,蔡氏有了章程,心裏的怒火這才慢慢熄滅。
「母后多慮了,哪有人敢在兒面前亂嚼舌根,看兒子不將他的舌頭給拔了?」蕭沂故意惡狠狠地說道,母親的疑心病並不比父親輕,所以話說重點才能讓母親安心。
蔡氏輕拍了下蕭沂的手背,「你心裏有數就好,在這宮裏,除了為娘與你親妹子,旁人的話都是信不得的。」
這旁人意有所指,既包括了她那親兄長,同樣也包括了蕭霓。
「兒明白。」蕭沂點頭。
蔡家主這個親舅父,他哪可能真的去相信他?至於蕭霓,他與這同父異母的妹妹以前並不親近,可她即將要嫁到齊國去,於他並無妨礙,再說與之親近,對他或者對蕭霓來說都會是件好事。
蔡氏聽到這話,臉上這才露出幾分高興來,這才是她的好兒子,「也罷,既然你看上那個女子當繼妃,為娘的哪會攔着你?你舅父那兒為娘的去疏通,他也不是那蠻不講理的人,眼下我們還有許多事要仰仗你舅父,真翻了臉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