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伸手接住一片被風吹落的黃葉,漫不經心地道:「好,我後天上私塾!」
似乎真的只有科考一個途徑了,當不當官且不論,至少可以替自己打開通往另一個圏子的大門。這裏可不是個商機遍地的時代,並要受制度的限制,想改變命運的方式還真不多。可有權在手還怕沒錢路麼?自古錢權不分家,只要方法得當,二者可以互為益助,亦可兼得。
回到家時天際只剩一抹殘紅,紅的像是抹在布上,乾涸了的血。
吃過晚飯,夏辰剛從家中溜出來,便遇上了黑毛。她拍一下胸口:「嚇了我一跳,你怎麼跑來了?」想是姚二叔見自己今日沒過去,讓黑毛過來看看的。
夜幕已降,晚風蕭蕭。跟着黑毛一路小跑來到姚二叔家,一進門便看到姚二叔坐在屋門口。
夏辰走上前:「姚二叔,我今天和外祖父去了趟縣城,所以來晚了。」
姚二叔「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我找人替你打了兩把輕巧的短劍,又趁着閒暇替你做了一張弓。你二嬸子說得對,你不是天生強健的孩子,又有學問,將來不會像我一樣,一直當個大頭兵。」
夏辰跟着他進了屋,看到桌上放着兩把青光湛湛,明可照人的精鋼短劍,和一張比姚二叔那把小了一號的弓。
劍的長度和她練過拐差不多,並且可以像雙拐那樣正手反手用。至於弓箭,她也玩兒過一陣,雖然現代的弓要精密先進得多,可用法和原理卻是一樣的。
姚震道:「有雙劍防身,弓箭上再有所長,怎地都不吃虧。」
夏辰挨個拿起來看了又看,以她的眼光,這兩件算不上神兵利器,卻絕對品質精良。「謝謝姚二叔,這弓可真精巧,是用什麼做的?」
姚二嬸洗了盤瓜果端上來:「辰兒,這塊杉木你二叔可是當寶貝似的留了很久。」
夏辰眯眼笑道:「辰兒知道二叔對我好,辰兒一定會認真學。」原來是杉木弓,這種弓很輕巧堅韌,不易折斷。
姚震伸手摸着黑毛的頭:「那塊木料是好,卻不夠做大弓用的。」
夏辰知道姚二叔這是不好意思了,拿了塊兒瓜咬了一口,道:「二叔、二嬸,我後天就要上私塾了,只能下了學再來學琴和劍法。」
姚二嬸笑了下:「讀書是正經事,辰兒將來定能金榜題名。」
姚震停下手:「辰兒,將來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忘本。做人吶,還是本分些好。」
夏辰看着他眼角深深的皺紋,和額角一條長長的疤痕,不由得一陣嘆息,姚二叔仍是滿腔熱血,赤膽忠心啊!心底驀地湧出一股敬意來。
和姚二嬸學了個曲子,又學了套雙劍的劍法,姚二叔帶着黑毛把她送回了家。
夏辰躺在床上,想着姚二叔剛剛在路上說的一番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天上寒星閃耀,秋樹風中搖曳。姚震抬頭望向空中那一彎殘月沉沉地道:「辰兒,男人就該縱馬疆場,保家衛國!我恨只不能殺盡胡韃,只恨未能膝下盡孝,只恨未能找到被賣掉的妹妹,只恨……」說到這兒聲音有些哽咽。
夏辰乍聽此言覺得姚二叔竟然是個戰爭狂人,聽到最後才明白他心底壓抑着國讎家恨啊。
原本她覺得姚二叔很愚昧,難道他就沒想過這一切是誰造成的?若非大雲國的皇帝只顧享樂、寵信佞臣,導致貪官當道、惡吏欺人,國力日下,泱泱大誰人敢欺?他更會家破人亡。但也正因為姚二叔並沒有因這些放棄心中堅持的信念,夏辰才覺得他更可敬,也忽然對這時代的人有了另一種看法。
現代人總是講公平,講價值,這倒也沒錯,可惜的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卻並不多,於是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以至於常常怨天尤人。更有甚者因為自己爸媽不是富一代,讓自己成為富二代而恨爹媽,巴不得當個穿着金殼的米蟲。
其實與古代人相比,現代人太幸福了,只要你有追求,肯努力,只要不是天下無敵、長生不老這種理想,皆有可能實現,就算達不到預期的高度,至少你還有奮鬥的機會,並可以盡情享受這過程。
可古代呢?生下來便被分了三六九等。就比如人家的爹娘是大官,你爹娘是奴僕,你這輩子就得侍候人家。人家是妻生的,你是妾生的,人家就能嫁個好人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