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發現自己的腦容量逐漸不足,好像沒法用平常的思維去理解他說的每一句話。
在心跳驟停了一下,瞳孔驟小了一下,呼吸紊亂了片刻,臉頰不自知地浮上兩塊對稱的緋紅等一系列連貫反應後,她試圖鎮定自己,向他確認:「你要照顧我?」
「對,照顧你。」他鬆開她的手,輕輕攏了攏她前額的頭髮,「如果我說想一直留你在身邊,你能接受嗎?」
她徹底沒了反應,直到他的掌緣不經意地碰到她的臉,她突然起身,當即做了一件此生最不合邏輯的蠢事,她向前疾跑了五十米後剎車,回過身望着他,似乎要借遠距離看一看,月光下的他是否真實。
他很快走過來,直接拉過她的手,簡簡單單地告訴她:「現在逃已經遲了。」
「我沒有逃,只是想冷靜一下,因為完全沒想到。」
「沒想到?我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她直直地看着他,很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是嗎?」
「我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不會隨意送別人東西,尤其是巧克力。」
「是嗎?」
他點頭,似乎不介意她在這方面的笨拙,慢慢解釋給她聽:「我沒有談過戀愛,剛才在百貨商店所做的一切已經是在刻意仿照別人了。」
他指的是給她挑各種禮物,還親自幫她試戴,見好就付錢。
「買太貴的怕你不肯收,又不想買便宜貨給你,只好挑了幾樣實用的東西。」
柏子仁已經不知道雙手該怎麼擺了,因為他離得越來越近。
他一直注視她,片刻後問:「你對我沒有感覺?」
「不,不是……我……只是……其實……這個……」
她大腦短路,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突然其來的可怕情緒,從未有過這一瞬的體驗,多看他一眼,就是心臟要爆炸的感覺。
如果說近十年來,她的情緒只分難過,失落,平靜和快樂,那麼現在她面對的是完全陌生的情緒,名曰狂喜,只是有點小遺憾,她自己還未清楚地辨別。
「你想說什麼?」
「我以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他聲音低緩,繼續引導她說出來。
「你對我說的話。」
「指的是我喜歡你這件事?」他輕易又自然地說出事實。
「……」
完了,她的心臟真的要爆炸了,好想轉過身再跑一百米冷靜一下,但那實在太愚蠢了,有過一次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她只好抬起左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做什麼。」他失笑,趕緊阻止她敲第二下,「我的話有這麼可怕嗎?」
「有點。」
「那我們慢慢來。」他想如果今天再對她做什麼,估計她會轉身跑到城市的另一頭。
她抬起臉看他,他的眼眸依舊睿智璀璨,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過於溫柔了,好像是月光下慢慢怕岸,滲透細沙的海。
「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可以鬆開我的手。」
一分一秒過去,柏子仁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
不用去思考其他,只憑着內心的想法,她怎麼捨得放開,他是她遇見的最珍貴的禮物。
「其實你松不開的。」一分鐘過去,他告訴她答案。
嗯?她好奇地動了動手,發現真的是松不開。
「我扣住了這裏,你想掙脫應該很難。」他微微鬆開手指,讓她看見他按住的是她的無名指。
無名指連心臟的血脈,扣住這裏,會讓人有短暫的血流停滯,變得無力。
她明白了原理,耳朵一下子變得很紅,終於知道他是不準備放開她。
他拉着她的手,回到長椅,剛坐下就聽到她說了一句話。
「如果說我不知道怎麼談戀愛,你會不會失望?」
「沒事,作為老師,我會教你的。」
「……」
可你也不是沒有談過嗎,她在心裏小小地質疑了一下,當然沒敢說出來。
「我記得讀書的時候看過一本哲學家的自傳,對其中的一句話有印象,似乎也有道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