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這場兵變必將以失敗而告終。」韋福嗣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我之所以出現在東都,都是利用這場兵變為自己牟利。現在你已經牟取了足夠利益,連東都兩大市都給你洗劫一空了,你還留在這裏於甚?難道在你看來,楊玄感還有殺進關中之機會?」
「機會是存在的。」李風雲說道,「關鍵是時間,越早進關越好,只要楊玄感進關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某就能從容脫身。」
韋福嗣搖搖頭,「在某看來,楊玄感擊敗衛文升可以,但想暢通無阻地殺進關中就難如登天了,除非他輕而易舉地拿下潼關,而潼關對他來說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
「某說了,關鍵是時間。」李風雲堅持己見。
「衛文升也是百戰之將,用兵尤其穩健,在其實力明顯不足的情況下,即便他十萬火急地殺到了東都城下,也絕不會與楊玄感決一死戰,他只會想方設法牽制楊玄感,幫助越王堅守皇城的同時,給各路援軍進京贏得時間,只待楊玄感深陷重圍,便可圍而殲之,畢其功於一役。」韋福嗣目露嘲諷之色,「難道在你眼裏,衛文升這個古稀老者還會像年輕人一樣熱血沸騰、鋒芒畢露、一往無前?不會,衛文升人老成精,是一隻陰險狡詐的狐狸,而年輕力壯的楊玄感才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狼。某可以斷言,在戰場上,楊玄感這頭狼根本就不是衛文升這隻狐狸的對手,兩者實力懸殊太大。」
李風雲想了片刻,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楊玄感拖在東都了?」
韋福嗣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當然,某當然要阻止楊玄感禍亂關中。」
「為此你不惜犧牲齊王?」李風雲質問道。
韋福嗣搖搖手,「你誤解了。一直以來都是齊王要進京,而某始終信守承諾,遵守約定,某亦沒有勸說或者慫恿齊王進京。」
「但你並沒有阻止齊王進京。」李風雲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在關鍵時刻的沉默和對齊王無條件的順從,本身就說明你支持齊王進京,結果迫使董純和李善衡不得不以武力脅迫齊王,由此影響和改變了我們的既定謀劃。」
「所以說,齊王進京之路已經斷絕,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實。」韋福嗣泰然自若,撫須說道,「換句話說,不論某怎麼想,怎麼做,最終結果並沒有實際危害到齊王,亦沒有對我們的既定策略造成實質性破壞。」
李風雲無語。韋福嗣果然「強大」,明明居心叵測,卻振振有詞,無恥到這種地步也算無敵了。不過這也能理解,自己的目的是幫助楊玄感殺進關中,而韋福嗣不惜代價也要阻止楊玄感殺進關中,立場不同,利益訴求不同,雙方當然有矛盾。
「你現在撤離東都,無論對聯盟北上轉戰還是對齊王北上發展都有利無害。」韋福嗣繼續勸說,「正如你所說,關鍵是時間,楊玄感需要在更短時間內進入關中,而你亦需要以最快速度撤離東都。」
李風雲無意妥協,不論成功與否他都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努力去做,但他亦不想與韋福嗣發生正面衝突,雙方的合作很重要,未來齊王到了北疆,若有韋福嗣竭力輔佐,不但對聯盟的發展有幫助,對齊王亦有好處,或許在某個關鍵時刻齊王便能贏得關隴本土貴族集團的支持。
李風雲權衡再三,決意拖一拖,「當陽公,事關重大,容某三思。」
韋福嗣暗自苦嘆,心中的警惕性也更高。聯盟本部人馬已經撤離黎陽北上了,於情於理李風雲都沒有繼續待在東都戰場的必要,而李風雲卻要堅持留下來,不能不讓人惡意去揣測他的真實意圖,聯想到他背後的那股龐大勢力,不難看出李風雲蓄意要把關隴本土貴族集團「拖下水」,利用這場兵變給中土的保守勢力以重創,以維持聖主和改革派對朝政的絕對控制,這有利於維護中央威權,有利於儘快恢復國力,有利於中土在未來的南北大戰中贏得先機,而這也應該是李風雲背後那股龐大實力所謀求的短期政治目標。
「善」韋福嗣說道,「你儘早決策,不要貽誤了時機,自取其禍。」
李風雲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何時返回齊王身邊?」
韋福嗣躊躇不語。
「楊玄感不會讓你走。」李風雲說道,「他把你留在身邊,有利於他及時與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