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齊魯地區,各方勢力雲集,的確錯綜複雜。
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不但是水軍總管,還檢校(代理)東萊太守,他是江淮貴族。周法尚是江左貴族,水師副統帥,檢校右候衛將軍。段文操則是山東齊魯的本土貴族,魯郡太守。張須陀是關隴貴族,齊郡郡丞。琅琊郡太守竇憲也是關隴貴族,但他是關隴虜姓貴族。這麼多勢力在齊魯爭權奪利,地區局勢本來就不穩定,如同暗流涌動的湖水,看似平靜,實則危機四伏。這時兩股叛賊突然興起,猶如一顆巨石砸進湖裏,各種矛盾便轟然爆發了。
齊郡是齊魯地區第一郡,在齊魯地區有着舉足輕重的份量。張須陀到任的時候,齊郡太守因身體不好,經皇帝批准回東都養病去了,於是張須陀這個郡丞就成了齊魯第一郡實際上的行政官長。但張須陀無論是出身、地位、權勢,都不足以與其他勢力相抗衡,偏偏齊郡的穩定又直接關係到了齊魯地區的穩定,為此張須陀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確保齊郡局勢之平穩,而要達到這一目的,張須陀必須巧妙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力求贏得更多盟友,而不是四面樹敵。
齊魯剿賊若想有所成果,對張須陀來說首要條件便是贏得齊魯本土貴族的支持,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張須陀絕對不會與段文操反目成仇,那純粹是自尋死路。
張須陀肯定了秦瓊的分析,秦瓊也就不再猶豫,把對策和盤托出。
「明公主動南下,率軍堅守巨平、梁父一線,堅決堵住王薄、孟讓南下蒙山之路。有了明公的幫助,段使君遂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在泗水一系剿殺徐州賊。如此一來,段使君即便不感謝明公的相助之義,但也不致於怨恨明公陷他於腹背受敵之困境。」
一直沉默不語的楊潛一邊仔細聆聽秦瓊的述說,一邊認真查看地圖。依照秦瓊的計策,張須陀率軍南下到了巨平、梁父一線,那等於給王薄和孟讓讓出了一條重新殺回齊郡的道路,張須陀前期的努力全部白費了。不過楊潛旋即明白過來,忍不住低聲贊道,「以退為進,好,好計!」
張須陀微笑不語。
秦瓊則繼續說了下去,「明公率軍南下,給王薄和孟讓讓出了一條重新殺回齊郡之路。冬天已經到了,缺衣少糧的長白山諸賊在南下蒙山之路斷絕的情況下,唯有再次翻越泰山殺回齊郡。」秦瓊手指地圖上的泰山,「我們伏兵於泰山南麓,待賊軍經過之時發動襲擊,則必能重創賊軍。」
秦瓊手指移動,轉入地圖上的齊郡,「賊軍大敗,必倉皇而逃。我們隨後追殺,逼着他們向北逃竄。十一月中下前後大河會封凍,若我們攻擊順利的話,必能將王薄、孟讓諸賊趕出齊郡,趕進河北。」
「善!」張須陀笑道,「秦兵司好計謀,便依計行事。急書段使君,某即刻率軍趕赴巨陽、梁父一線,堅決阻截賊軍南下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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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操十分意外。
張須陀啥時改了性子?假若他有這樣的好心腸,當初又怎會把齊州賊趕進魯郡?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有名堂,有陰謀。
不過形勢已經不允許段文操猶豫了,不論張須陀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他主動要南下巨平、梁父一線,代替魯郡諸鷹揚阻截齊州賊,那麼他就必須完成自己的承諾,也就是說,以他帳下近萬地方鄉團將士,完全可以阻截齊州賊南下蒙山。假若張須陀出爾反爾,耍陰謀,不但沒有阻擋住齊州賊,反而把齊州賊放進了蒙山,那段文操就有充足理由上奏彈劾他,把齊魯局勢持續惡化的責任全部推給張須陀,把張須陀往死里整。
實際上段文操並不懼怕張須陀耍陰謀,因為他已經秘密遣使警告王薄和孟讓了,不要南下蒙山,馬上殺回齊郡。齊人殺齊人,只能讓仇者快親者痛,讓關隴人和江左人看笑話。你不要給我惹麻煩,你要給關隴人和江左人惹麻煩,這樣我還能通過其他方式「關照」你,這對彼此都有利,對我們齊人亦有利。
在段文操看來,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而王薄和孟讓尚沒有形成氣候,他們在壯大過程中必須得到齊魯貴族的暗中支持,否則必敗無疑,所以段文操非常有把握,王薄和孟讓一定會想方設法殺回齊郡。
王薄和孟讓若想殺回齊郡,張須陀是個攔路虎,為此段文操也想好了主意。我直接帶軍
第八十六章一夜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