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了岸邊,但見眼前水煙茫茫,海天一色,巨浪起伏,威勢驚人。歸燕然心下怯了,問道:「二哥,萬一失手溺死了他,可又如何是好?不如再思慮盤謀,另想高招吧。」
蒼鷹說道:「溺不死,溺不死,你不見匕首刺心都不曾死麼?這莫憂公子命硬的很。」生拉硬拽,步履生風,拖着莫憂徑直往海水處走去,到了海邊,水氣撲面而來,蒼鷹心情暢快,幾日來的陰鬱一掃而空,忍不住放聲長嘯,舉起莫憂,就要往水裏摜。
誰知恰巧此時,竟有一頭飛魚跳了出來,露出尖牙利齒,往蒼鷹手臂咬下,蒼鷹大吃一驚,放聲呼喊,一招「天月倒懸」,倒踢中那飛魚,登時血腥灑落,將那魚踢成了兩截。
歸燕然奇道:「怪了,這是什麼怪魚?」
蒼鷹細細查看,頓時渾身冷汗,只見前方不遠水下,黑影密密麻麻,緩緩浮動,乍看之下,似是石塊,但此刻陡然驚覺,竟是這些兇猛飛魚,一個個兒虎視眈眈,蓄勢待發,蒼鷹說道:「見鬼了!」便想後躍,那些飛魚突然躍出海面,如萬箭齊發,張口咬來,蒼鷹手舉着莫憂,如何能夠抵擋?眼看便要慘遭撕咬之厄,歸燕然踏上一步,手掌切轉如圈,蒼鷹面前登時捲起內勁,那些飛魚撞入氣團,霎時力道全消,落在岸上,撲騰撲騰亂跳。
蒼鷹跑了幾步,脫離險境,急忙問道:「燕然,你什麼時候學會大哥的看家本領了?莫非這小子偷偷給你開小灶了麼?」
歸燕然甚是歡喜,笑道:「我也不知怎地,情急之下,自然而然就使了出來,大哥的功夫果然妙極,挪移無盡力道,自個兒毫不費力。」
蒼鷹稱讚幾句。將莫憂放在地上,心想:「這些飛魚絕不是沖我而來,它們飛的如此之高,只怕盯上的乃是這具乾屍。無怪乎這莫憂如此怕海。這海中水流魚蟲,無一不與他作對。他是什麼人物?為何會惹得天怒人怨?」
歸燕然忽然驚呼一聲,見到莫憂手臂微微顫動,似乎在摸索事物,他順着乾屍手臂方向張望。不知為何,腦中突發奇想,說道:「大哥,這乾屍想要吸血!」
蒼鷹大吃一驚,仔細看去,果然見莫憂正往飛魚屍首處伸手,而那邊淌着絲絲鮮血,滲入白沙之中。他恍然大悟,神情凝重起來,道:「不錯。他如此乾瘦,正是失血過多導致,咱們得想法替他補血,或能令他體內經脈自行疏通。」
兩人想通此節,雖暗感心驚,但總算有了頭緒,心情好轉。蒼鷹捉取那些怪魚,割破魚肚,將鮮血灌入莫憂體內,真箇立竿見影。剎那間,乾屍身子抖動,張嘴豪飲鮮血,臉上漸次鼓脹。恢復往昔容貌。此刻雖然仍形如枯槁,模樣慘澹,但眉目秀麗,已有幾分往日美色。
蒼鷹心想:「這莫憂居然喜歡飲血?我倒聽說過世上有此等怪人,以人血人肉為生,性子殘暴。模樣醜陋,牙尖如刺,身上寸毛不生,與莫憂半點不像。」他滿心憂慮,不知這莫憂是人是鬼,誰知莫憂喉嚨咕嚕咕嚕作響,哇地叫了一聲,身子彎下,將魚血全數嘔吐出來。還好蒼鷹眼疾手快,飛速躲開,這才逃過魚血淋頭之災。
歸燕然惋惜說道:「他怎麼把魚血全吐出來了?」
莫憂氣息微弱,一字一字呢喃道:「我要....喝人血...喝純陽之血。」
蒼鷹怒道:「你這怪物,給你喝血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這周遭哪兒有純陽之血給你喝?」
歸燕然道:「大哥,你我練得都是純陽童子神通,說不定血能管用。」這兩人雖然習練內勁截然不同,但由於潔身自重,不曾與人歡.好,內勁中都帶有五分純陽真氣,可驅寒、辟邪、排毒、長壽,運轉起來比那些真陽、太陽、少陽、陽明內勁要迅捷得多,蓋這般逆天性修行,於常人極為艱難,故而有諸般好處,難以盡數。
蒼鷹氣往上沖,罵道:「這乾屍只怕是故意刁難,老子不伺候了!」一甩手,走到一旁,坐着直生悶氣。歸燕然心想:「我且讓他吸我的血,待支持不住,立刻逃離。此人極為緊要,若無他協助,這島上諸般隱秘,難以索解,咱們盲目亂跑,也救不了這島上百姓。」想到此處,割破手腕,湊到乾屍唇邊,那乾屍神情登時兇惡起來,張嘴吮在歸燕然手上,歸燕然只覺鮮血奔騰,直如乾屍體內。
蒼鷹大驚,上前一掌擊出,想要推開歸燕然
四十六 白沙染血伊人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