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仁大義之賢,江潯八友俠名遠播,倍受欽佩,但受着李麟洪連累,名望不進反退,越過越回去了。」
蒼鷹心中嘆息,思忖:「麟洪老哥以往不過是軍中小吏,人雖仗義,又有才幹,但為人武斷、好大喜功。他當上幫主之後,受人恭維,朝夕之內,權勢倍增,自然便會飄飄然起來,如今行事狂妄,已有端倪,將來未必不會變本加厲。所以說這一夜暴富,並非好事,細水長流,方才是正道。」
李若蘭心想:「總不見得讓我那老實夫君受李麟洪欺負?」頃刻之間,下定決心,說道:「霏霏姐姐,我要隨鵬遠大哥他們一道去泰山,你獨自一人,留在帝台山上如何?」
韓霏微笑道:「有你在旁替他撐腰,我才放心一些,你去吧,山中事務,我會小心處置。」
李若蘭握住韓霏小手,笑道:「好姐姐,有你在此,我才是放一百個心呢。」她對韓霏已無嫉恨之意,芥蒂全消,想起自己昔日對她冷言冷語,臉色不善,韓霏卻始終溫文爾雅、處處退讓,她反而加倍愧疚,因而此刻也更為友善。
當下李若蘭點了二十多好手隨她一同下山,逍遙宮如今人才鼎盛,不乏高手,韓霏處事小心,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眾人出了山門,走過山脈,過達州、安州、朝泰山進發,由於時間緊迫,不得不加緊趕路,沿途見不少武林人士成群結隊,也是前往泰山。江湖武人,自來東奔西走,各處湊熱鬧,挑事端,乃是家常便飯,如今有這等武林盛事,正是趨之若鶩,人人都想一探究竟,唯有少數超脫濁世的前輩高人,自高身份,方才對此不屑。
這一日來到一處地界,喚作鳴山,眾人穿過茂密雜亂的樹林,蒼鷹忽然手腳巨震,面無人色,心生極大恐懼,忍不住驚呼一聲。
雪冰寒本正與李若蘭、香兒玩笑,一聽蒼鷹呼喊,忙問:「大哥,你怎麼了?」
蒼鷹如墜冰窟、寒冷徹骨,前方密林如龍潭虎穴,遍佈群妖,這滋味兒難受之極,戰戰兢兢、悚悚懼懼,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心中急想:「是什麼人?是山海門的人麼?那人在前頭等我?他們。他們終於要對我下手了麼?」
他毫不猶豫,厲聲喊道:「雪丫頭,弟妹,我想起一樁要事,須得獨自前往,你們千萬莫要跟來!自管前往泰山,我不多時便會跟上。」
雪冰寒急道:「大哥,你要去哪兒?大哥,大哥?」
蒼鷹躍下馬背,施展輕身功夫,立時便去的遠了。
那惡兆如影隨形,緊咬不放,直追着蒼鷹,蒼鷹咬牙忍耐,心頭怒火中燒,知道敵人是沖他而來,他想:「那是何人來找我?是。。太乙?阿青?還是旁人?」
那人似有心戲弄於他,雖放出殺氣,但卻絕不現身,直到晚間,依舊藏身暗處,蒼鷹幾度想變作飛蠅,可無能為力,竟不能使出神通來,故而愈發驚慌,比之被灰炎重創更為恐懼。
他以『靜心裂序心法』消去飛蠅的功力,身為凡人,雖令山海門難以追查,因而可暗中刺殺,大佔便宜,但若當真有山海門人突然襲來,蒼鷹絕難抵擋。他探知體內異狀,知道自己在無意之間中了山海門人的邪法,竟無法喚醒飛蠅,他不曾設想過這等情形,心中寒意森森,忍不住大聲咆哮,發泄驚恐。
就在此時,他見月光冰紗之下,有一人凌空盤坐,身子微微浮動,容貌清秀,神色殘忍,面帶微笑,正是那最為兇殘的太乙。
蒼鷹怒道:「是你算計於我麼?太乙!你要殺我麼?」
太乙哈哈大笑,聽來卻如鬼泣一般,說道:「你是何人?你是何人?我不管,我也懶得管!你殺了人,中了我的太乙法術,便要受盡折磨!」
蒼鷹頃刻間明白過來,想起在紅水石村之中,他以暴制暴,助血玉女童殺光村中所有囚徒,當時有一人叫做廬牙,乃是紅石神教長老,蒼鷹斬掉此人頭顱,情景極為怪異,在那個剎那,廬牙雖斷了腦袋,卻似仍活着,眼神靈活,喜悅之情,發自肺腑之間。
他想:「這是太乙的幻術,那廬牙乃是他留下的棄卒,他在那人體內布下異術,又是為何?不,不,此人是瘋子,難以理喻,或許這廬牙碰上太乙,被太乙戲弄,故而體內留有這等功夫,又或者太乙親傳給廬牙,以此禍害殺死廬牙之人,卻偏偏。偏偏到了我身上。」
六十七 虞美人·荒山悚悚風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