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修長的白衣男子停住劍光,冷雋的臉上還殘留着三分虛弱的蒼白,一雙清冷的眸子掃過全場,如一汪寒潭,只在眸光掠過遠處一襲醒目的紅衣之際,泛上微瀾,「師尊容稟。」
紫岫元君看了一眼匆忙趕來的顧玄曦,臉色不虞道,「顧家小子,擾了本君跟人干架的興致,你,最好說點有用的。」
元嬰質問之下,顧玄曦無甚表情,只是抬了抬眼,朗聲緩道,「師尊,弟子遭人暗算,深陷險境,此番尚留得性命趕來,正是有人捨命相救,甚至不惜金丹盡碎!」男子稍頓,深深吸了口氣,「而這個人,正是暮雲舒!」
向來清冷淡漠的男子俊逸面容上難得帶上了一點隱忍的情緒,聲聲鏗鏘,字字堅定,聽在眾人耳中,卻自有一股悲壯的意味。
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才會有勇氣拼了金丹盡碎也要幫一個連同門都已算不上的外人!
呵,盛傳暮雲舒曾對顧玄曦用情頗深,竟是深到連修為也能毫不猶豫犧牲的地步了麼!
衛含章蒼白着臉望向遠處安靜的紅衣女子——那般遙遠,那般靜默。她對顧玄曦,到底還是無法忘情麼。
誰也瞧不見,顧玄曦眼底一抹輕嘲,呵,誰也想不到吧,那個女人,在最後一刻自碎金丹救了所有人,不是因為有情,卻正是因為無情!
這廂紫岫元君已是笑的開懷,「哈哈哈,白合啊白合,你不光是出爾反爾的楷模,還險些又成了恩將仇報的典範啊,哈哈……快謝謝你這不顧重傷拼死趕來的好徒弟吧,不然,蒼梧的臉面怕是都要被你賠光。」
白合臉色白過又青,青過又黑,卻愣是再一次被段紫岫堵的無話可說,望向自己弟子的目光那叫一個複雜。
白衣男子巋然不動,只是淡淡看向容顏靈秀的蘇卿羽,「卿羽,你可無事?」
白衣飄飄的女子似有些受寵若驚,柔弱道,「恩,卿羽跟在掌教身側,萬幸一切安好。」
「這種熱鬧,以後還是莫要再湊,免被殃及。」男子點頭,淡淡囑咐。
「是,卿羽記住了。」女子說完乖巧的來到顧玄曦身側,靜靜立着。
雲淑看着女主淡定應答的模樣,心中不無欽佩,小小年紀,演技如此了得——哪怕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面色之上愣是讓人看不出一絲異常。要知道蘇卿羽這次為了「放倒」自己,可是對着男主也下了狠手。
但是,那又如何,蘇卿羽,如果你能演的了一世,騙的過一世,那雲淑,便願賭服輸。
雲淑不知道顧玄曦為何要誇大其辭的為她解圍,畢竟當時她自碎金丹的出發點是自救。不過,既然有兵不血刃的解圍之策,那她卻之不恭,雲淑上前,從善如流,「既然如此,諸位元君,小修可以離開了吧。」
白合回頭望着女子,眼中陰雲密佈。
一旁澄空看的清楚,及時發聲,「暮姑娘,你且自去,只是還望姑娘記着,行善不留名雖好,可也講究個場合,以免節外生枝。」
「小修謹記,告辭。」
至此,雲淑心下大石終於落下。
只要這次活着離開中洲,她便有機會翻身。
如釋重負之餘,雲淑同百里衍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是瞭然,女子語聲輕快,「宸沐,還不出來。」
很快,一旁人群中鑽出一個眉目俊朗的藍衣少年,面色訕訕,來到女子面前,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女子身側的玄衣男子。
百里衍勾唇一笑,「怎麼,小傢伙,很怕本座。」果然,這蜃龍雖不知真相,可大抵出於直覺的本能,對擄走並囚禁他的自己,很是牴觸。
「切,胡言亂語什麼呢,小爺我進階成功,如今已是金丹中期,怕你……笑話,看在死女人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少年還是一貫的色厲內荏。
「走吧,不宜久留,去……北淵吧。」女子輕聲嘆息,打斷一人一獸詭異的交流。
「嘿,女人,剛剛在這受了這麼久的氣,憋屈吧,想不想揚眉吐氣一回?」少年朝着女子擠眉弄眼道。
雲淑一笑,「有何不可?」
憑元嬰的強大神識,宸沐真身根本無所遁形,況且,她既然將宸沐召了來,本也不意隱瞞。
她如今身懷火鳳傳承,若真遭人眼熱,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