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賦的隨侍接過那人遞來的密函,向他擺擺手,那人便依令退出門外。
楚賦取過密函,翻開一看,神色微微一怔。
那隨侍不曾說話,且看楚賦神色有異,暗自腹誹不已。
「他竟然也來了?」
隨侍還是沒有開口,因他跟隨楚賦多年,早已摸透了這位王爺的脾性,表面上瞧着似乎斯斯文文、和善可親的王爺,其實私底下脾氣不見得那般和氣,且疑心甚重,若是底下人,多問幾句,或許還會引起他的懷疑。
因此他已經習慣了,事事不發言,除非是王爺讓他開口問開口說。
楚賦冷笑一聲,「何奪,你知道嘛?他竟然也要來鵬城,這可真是不多見啊!」
那叫何奪的隨侍,抬起臉來,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三王爺楚賦,「王爺指的是……」
「日不落帝國身份顯赫、位高權重的那人。」楚賦扯了扯嘴角,淡淡笑道,「攝政王軒轅靖。」
何奪大吃一驚,「攝政王要來鵬城?前陣子不還謠傳,攝政王病況危殆……」
「可不是嘛,若無意外的話,今日下午就能抵達鵬城境內。至於他的病。」楚賦的嘴角滑過一絲陰冷,「你也說是謠傳了,我們離帝都,千萬里之遙,消息傳來傳去,再傳入我們耳中時,都不知道被有心人改過多少次了。」
「可是攝政王此次出行的事情,此前半點消息都沒有收穫……」
楚賦一揚手,冷道,「攝政王何等雄才偉略,身在千里之外,早已運籌帷幄其中,他的出行,自然隱晦,他若不想讓人知道,哼,我看天下間,就沒人能夠知道了。」
「王爺的意思是,這會兒,是他自己放出的風聲?」隨侍何奪驚問,「屬下聽說,攝政王有一弟,久居鵬城,平時保護的十分好,鮮少有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嗯。」楚賦點了點頭。
「那這麼說,攝政王此番前來,很有可能是來探望他這位兄弟?」
「也許吧……」楚賦意味深長地一笑,「鵬城前不久傳出混沌靈根出世一事,我想這麼久,帝都那頭,也是該有所動靜了。」
「王爺的意思是,這攝政王是為混沌靈根而來?」何奪一驚,轉而細思不語。
「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想要弄清楚混沌靈根目前在何方的,又何止攝政王一人。」
「呵呵呵。那鵬城可就熱鬧了。」
「可不是。」楚賦晃了晃手,「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治好楚驕的病再說。鵬城絕非久留之地,治完楚驕的病,我們儘快動身離開此處。」
「是,王爺。」何奪頓了頓又問道,「那攝政王那頭,我們是否應該依國主所言,前去接待?……」
楚賦冷冷地掃了何奪一眼,何奪頓覺自己這話問錯了。
楚賦站起身來,神色溫吞地向門外走去,淡淡地丟下一句,「你說呢?」
何奪剎那間汗流浹背,噗通跪倒在地,「屬下失言,請王爺責罰。依屬下愚見,既然攝政王此行極其低調,那就說明不想讓外人打擾,我等自然是不大好前去叨擾攝政王。」
門扉一閉,楚賦的身影已經消失,何奪卻還是跪在那裏,心裏憋悶的慌。
楚賦自然不會顧及何奪的心情如何,他只知道,他此刻心情亦非常非常不爽利。
父王的信中,措辭何等卑微渺小,將那位位極人臣,執掌日不落帝國半壁江山的男人,奉為神靈,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前去接洽,伏小做低極盡拍馬之能。
然則他楚賦又如何能拉得下這張臉來!
他楚賦天生就應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何須溜須拍馬,奉承這位攝政王。
心裏有什麼尖刺的東西突破出來,楚賦越走越快,轟一聲砸碎了身側的花園石桌,怒嘯一聲。
總有一日,沒有人可以壓在他楚賦頭上!
沒有!!
他楚賦,終有一天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備車,去北城門迎接攝政王!!」鏗鏘字句,猶如生鏽的金戈,含着一股難掩的戾氣。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領命而去,哪裏還敢多問。
片刻後,楚賦與背後一絲絲冷汗直冒的何奪,率領一隊人馬,出發前往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