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員外記憶中,小思春打懂事起就喜歡穿白色的衣裙,這些年衣服雖換了無數件,卻不曾轉化顏色,唯獨對白色情有獨鍾。那白色,透着處子的幽香,泛着任何顏色都無法比擬的高貴和聖潔。
到了這個年紀,家中越來越多的是上門提親的人。但莊中附近大多是族親,不便聯姻。於是白員外就經常帶着女兒去很遠的地方相親,但多數都是以失敗告終。白思春不是嫌他們才疏學淺腹中空空,就是說他們太過於事故,無法傾心。
一次相親回歸途中,父女倆是有說有笑談笑風生,你道是何原因?這白思春有了意中人了。男方本是一詩書世家,父親孫老師原是當朝要員,飽學多才見多識廣。只因不滿朝廷腐敗,遂告老還鄉,在孫家扂家中開了一私塾,教一些大大小小的孩童讀書寫字,不亦樂乎。孫老師之小公子孫稼軒,年方十八,相貌堂堂滿腹經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孫稼軒受其父影響,忘卻世間功名路,一心只讀聖賢書。那孫稼軒雖身處市井之中,卻成熟穩重,舉手投足皆有大家風範。白思春的美貌與智慧自不必再說。兩人是一見鍾情。哪成想員外和老師寒暄之際,暗下里年輕人已是私定終身。見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兩家又是門當戶對,兩位老人當天就選下了黃道吉日,不日就要為他們完婚。在孫家稍作停留後,員外便帶着思春急匆匆啟程返家,籌備結婚事宜。
父女倆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愜意。正說話間遇一集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白思春自小因受父母管束,從未見過這種市面,非纏着父親去集市中玩耍。員外深諳這世事凌亂,一個女孩子家怎好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面,尚且女兒古靈精怪,生怕惹出什麼事端。可又拗不過她,便囑咐說:「玩耍歸玩耍,切不可多管閒事。」回頭又告訴下人看管好車馬,便追着思春向集市中跑去。
集市盡頭有一棵參天古槐,槐樹下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一群人。白思春是哪兒人多往哪兒去。也虧得她身材嬌小,三下兩下順着縫隙就擠到了人群中間。人群中有一老者,老者身前置一鐵籠,籠內有一白鼠。
那老者口中說道:「此鼠乃一靈物,能知天上颳風下雨、地下春夏秋冬,是老夫三十年前在山中打獵所捕獲。若不是老母重病在身,怎肯輕易讓出我這心愛之物。價賣三百兩,只賣有識之士,待老朽翻得身來,願以千金贖回。」
人群中鬧鬧吵吵,不時有人起着哄。張三說:「別聽這老頭兒在這裏胡言亂語,一隻破耗子能值三百兩?」
李四道:「說不定他家的耗子鑲着金牙呢!」
王二又道:「鑲着金牙也不值三百兩啊,我看這老頭兒八成是個瘋子!」
此時,白思春卻無心聽這些人叫嚷,定睛向那籠內的白鼠看去。你道那白鼠怎生模樣:乾乾淨淨一身白,好似玉兔下塵埃。生就一付玲瓏體,思春見了能不愛?
就在白思春凝神之際,那白鼠卻轉過身來。四目相對之時,白鼠卻悲悲切切淒悽慘慘,粉嘟嘟的眼圈中倏忽間流下了兩行清淚。好個大家小姐,面對此情此景,順手從衣袖中拿出三百兩銀票拍到了老者面前:「老人家,這白鼠我要了。」
白員外這時也滿頭大汗的擠進了人群中,想攔卻沒攔住。白思春一手拎着籠子,一手拽着父親快步走出集市。回到車馬駐足之處,白員外上氣不接下氣的數落道:「你說你一個女兒家,花三百兩銀子買什麼不好,買只耗子幹嘛?」
白思春卻不答話,將鼠籠放至馬車後,只管吩咐下人快些趕路。趕車的哪敢怠慢,一鞭子下去,車馬已經去了十多里遠。待到人煙稀少的僻靜之處,白思春卻又吩咐停車。停了車,拎着籠子走到路邊的林中,打開籠門,雙手捧着那白鼠輕輕的放到了地上:「小可憐,你自由了」。
白員外見此情形不禁微微頷首道:「善哉,善哉,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大慈大悲之胸懷,為父的錯怪你了!」
話音未落,眼前卻一股青煙升起,那白鼠竟化作一年紀和思春相仿的妙齡女子趨步向白家父女走來。但見那女子:身上白紗籠罩,有如梔子花開,芳香素雅。頭上青絲飄逸,如瀑飛瀉。眼睛雖小,卻透着機靈和智慧,粉嘟嘟的臉頰,粉嘟嘟的嘴,最有意思的是她嘴邊那幾根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鬍鬚,上下亂顫,盡顯頑皮之色。
嚇得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