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烈陽高照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猶如野牛此刻的心情,凝重又帶着瘋狂的憤恨,想把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不過段天道一點也不憤恨,徐有容對付這樣的對手,他一點也不擔心,嘎巴嘎巴就把嘴裏的棒棒糖給嚼碎,又從口袋裏掏了一根出來,剝開包裝塞進嘴裏,然後不知道就從哪裏拿出了一張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衝上來的野牛等人。
嗯,他還是覺得棒棒糖比香蕉方便攜帶。
徐有容修長手指與劍柄相握的一瞬間,只見她身上那件青衫微微一振,無數雨滴被彈落成細微水粉,如迷濛的霧。
面無表情的千年面癱驟然變得殺意凜然,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周那些淒寒雨絲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麼,搖晃傾斜沉默避開,再沒有一滴敢上那一身青衫。
手中的劍輕輕的往前一刺。
直刺,如棍,如凝住在時間裏不再搖擺的悵。
沒有什麼劍意縱橫,也沒有飛劍呼嘯破空。
這是很簡單的一劍。
卻是最強大的一劍。
徐有容只信任自己握劍的手,她最強大的劍術,便是手中劍,劍在手中,根本不需要靠感知操控,這便是徐有容的劍道。
劍在手中,揮之便是一道大河。
身前一尺無敵,便萬里無敵。
如此簡單的一劍,卻似乎傾注了她的所有境界修為,劍鋒之前的空氣驟然拐縮,向四周避開,出現一道絕對的真空。
空中飄舞的幾片青葉,根本無法落到潔淨無塵的青磚地面上,便化為粉末。
空氣中的天地靈氣劇烈地震盪,向着她手中的劍身凝聚灌注,然後再自劍鋒滲出,隱然成一道風雷,呼嘯作響。
瞬息之間,徐有容手持巨劍的劍尖挾着風雷,直接轟向野牛的面門。
野牛想要躲,卻發現渾身的力氣像在一瞬間被抽空了,整個人酥軟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劍刺來。
他清晰的看到,這個女人手中的巨劍樣式很普通,普通長普通寬只是有點沉,未開鋒的劍刃也無甚特別,只是在雨珠被高速移動劍身拍散的那一瞬,隱約能夠看到劍上有很多細紋,那些細紋並不是某種符文,而更像是數道縫隙被水銀補滿。
段天道盯着徐有容那把巨劍,看着那把普通的巨劍在最後那一刻改刺為拍,準確而輕鬆地拍到野牛的胸膛上。
與它的速度相比,自夜空降下的雨珠緩慢的令人髮指,而就在劍身拍打在野牛胸膛上時,那股力量驟然自劍身遞出,『啪』的一聲直接將那片胸膛擊的深陷下去!
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
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
悍勇沖在最前的野牛,連徐有容的衣角都沒有來得及摸到,便被直接拍成了一隻風箏,極為悽慘地破空而飛,飛過了他的手下,落到了幾十米外!
正衝上前來的血煞小組成員驟然一靜,他們的目光下意識隨着野牛在空中畫了一道極長的弧線,然後迅速被恐懼佔據身體,揮刀的手變得寒冷起來。
他們曾經想像過這一次的行動會颳起一陣腥風,或許會落下一場血雨,但從來沒有想像過,巨劍一揮間蘊藏着的恐怖力量竟像是天神手中的大錘,一動天地四方動。
不,那把劍不是天神手中的鐵錘,更像仙使手中的一條鋼鞭。
衝到徐有容身周的那些血煞小組成員,被這雷霆一擊震駭的僵立原地,徐有容卻沒有停止在雨中向前的腳步。
她瀟灑執劍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青衫微振揮出一劍,揮舞之時,寬大劍身嗡嗡作鳴,極盡彎曲彈放之態,像條鋼鞭般呼嘯揮舞,裹着雨珠涼風啪啪擊出,每一劍出便有一道人影飛起!
劍身及胸,有人橫飛撞倒路邊欄杆,吐血滑落。劍身及腿,有人翻着跟頭滑破天際,骨拍噴血墮地。劍揮破雨,沉悶嗡鳴,人影不停橫飛而出,慘嚎恐懼之聲響徹先前還是死寂一片的大馬路。
一路前行的徐有容揮劍動作輕鬆隨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來形容,就像是在夏日裏驅趕夜蚊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面無表情如常,但卻讓段天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直接殺了就好,為什麼非要殺人殺得這麼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