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一直在關注這邊的動態?
溶月收回目光,存了個心眼,看向沈瀅玉。她眼尖地看到沈瀅玉正悄悄地把她的腳從沈沁雪裙擺上收回。
「我說好好的六姐姐怎麼會摔倒,原來是四姐姐踩到她裙子了。」溶月冷不丁說道。
沈瀅玉唬了一跳,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又怎麼了?」老夫人聽得動靜看過來,不郁道。
「沒……沒……」沈瀅玉囁嚅着坐下,暗中瞪了溶月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溶月一哂,不動聲色地接着繡完最後一針,鍛面上便出現兩朵栩栩如生的祥雲花樣。
「祖母,您看看可還滿意?」她站起來上前幾步,笑吟吟問道。
「嗯,不錯。」老夫人略略誇了幾句,似乎精神有些不濟了。
溶月抹額也繡完了,此行的目的已達到,見此,忙起身告辭,「祖母今日忙了一天也累了,那溶月就先退下了,明日再來看祖母。」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低眉順目立在一旁的如意。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打量,如意頭埋得更低了。
其他幾位姑娘自然也紛紛告辭離去。
「郡主……」走了一段路,玉竹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道。
「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學會的是吧?」溶月接口道,「她們一直想挑我的刺,我既然拿出了抹額,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你繡的時候,我偷偷在旁看着呢,我這般冰雪聰明,繡幾朵祥雲自然還是有模有樣的。」她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玉竹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前世的確跟着她學過很長時間的刺繡,只不過為的是……給蕭梓琰做些貼身的衣物。
玉竹有些半信半疑,正思索間,抬眼見郡主已經走遠了好幾步,忙提着燈籠跟了上去。
*
三更的梆子已經敲過。
沈府雲意院中,卻仍是燈火通明,屋內隱有人影綽約。
「娘,我不信!」沈汐雲紅了眼,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攥爛了。「沈溶月這個賤蹄子,怎麼突然之間變了這麼多?性子沉穩了不說,居然還會刺繡了?」
「雲兒,你先別急。」二夫人心疼道,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沈汐雲。
「我怎麼不急?!她地位本就比我高,如今居然也懂得收斂性子了?那這府中還有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沈汐雲一臉猙獰,白天的端莊賢淑的模樣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派人去仔細探聽一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不能自己先亂了手腳,待探明情況再做打算。」二夫人替沈汐雲順着氣,一邊沉聲道,「越是這樣的時候,你就越要穩住,雲兒,你明白嗎?」
沈汐雲漸漸冷靜下來,點點頭,眼中閃現出怨毒的光芒。
*
這一夜,溶月睡得極不安穩。
眼前一會出現父親和哥哥枉死的情形,一會出現血流滿地的玉竹,一會又出現蕭梓琰猙獰的面容。
睡夢中沉沉浮浮,汗水早已濕透裏衣。等她終於從沉重的夢裏醒過來時,天已經蒙蒙亮。
溶月睜大眼睛看着頭頂的絳色撒花鮫紋綃紗帳,長吁一口氣,還好不是夢,她是真的又活過來了。
她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門外候着的雲苓聽到動靜,出聲問道,「郡主,您起來了嗎?」
「進來吧。」這會還在年頭上,老夫人那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索性也睡不着了,就早點過去吧。
雖然昨天大起大落,睡得也並不安穩,但好在溶月年紀小,恢復力強,面上倒也瞧不出什麼。一番打扮妥當後,正準備出門,有小丫頭來報,「郡主,大少爺院裏的清風求見。」
清風是伺候哥哥的小廝,他這會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
「小的見過郡主。」清風年紀不大,長得眉清目秀,十分討喜。「大少爺說他在西北角門處等着郡主一起去老夫人那兒。」
見哥哥這麼關心自己,溶月心中淌過一道暖流。「知道了,我這就過去。難得你大清早地過來報信,玉竹,拿幾吊銅錢給他,讓他討個彩頭。」
清風喜滋滋謝過,前頭帶起路來。
沈慕辰的院落設在侯府前院,若要過來,還得穿過中間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