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怔愣一瞬,很快回過神來,見情況緊急,便也不客氣,點頭沉聲謝過,「那就麻煩王爺了。」
侯夫人被人小心地挪到蕭煜的馬車裏,蕭姝玥派來的宮中內侍就告辭回去復命了。
蕭煜馬車頗大,內里都用素白緞面包裹住,素緞上用銀色絲線繡着淡淡竹紋,馬車底下鋪着厚厚的絨毛地毯,座椅也頗寬,剛好能容納一人躺在上面。
蕭煜見侯夫人安頓好了,朝溶月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要往後面侯府的馬車去。
「王爺。」溶月下了馬車,在他身後出聲喚住。
蕭煜頓住腳步,回頭看去,眼中神色淡然明淨,「阿蕪,還有何事嗎?」
這會周圍已沒有旁人,念夏和玉竹在車上伺候着侯夫人,穩婆也被叫到了車上。駕車的亦風正在檢查着馬車的情況,無人注意到他們。
蕭煜這一聲「阿蕪」叫得溶月有些神思恍惚起來。自打從行宮回來之後,溶月便再沒有同蕭煜單獨相處過了,那些行宮裏二人共同經歷的點滴,對她來說逐漸變得不真實起來。
蕭煜依舊還是那個冷靜淡然的王爺,而非行宮裏那個會狡黠地笑溫柔地喚她「阿蕪」的蕭煜。只是這一刻,行宮裏的那個他似乎又回來了。
見溶月發怔,蕭煜上前幾步,俯下身子凝視着她的眼眸,直到溶月漆黑的眼睛裏被他的身影填滿,這才滿意地直起身子,揉了揉她的發,親昵道,「傻阿蕪,快上車吧,有什麼事叫我,我就在後面的車裏跟着。」
「嗯。」溶月重重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忙轉身上了車,不讓蕭煜看出自己的異樣。
蕭煜看着她慌張的模樣,不由勾唇一笑,眼中的柔情快要溢了出來。
亦風正好檢查完車輛朝他看來,見他這幅樣子,頓時露出一副見了鬼的神情。亦風咂咂舌,終於確定,他們單身了十九年的王爺,這下是真的墜入情網不可自拔了。他暗自下決心,下次去如葉庵見夫人的時候,可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待幾人都坐好了,亦風忙一揚馬鞭,馬車緩緩動了起來,侯府的馬車也緊緊跟在後頭。
閒王府的馬車不僅大,而且底盤穩,亦風又有功夫在身,駕車的技術更是一流,侯夫人雖然覺得肚子墜漲得難受,但到底沒有太顛簸,還能勉強忍受得住。
穩婆時不時查看下侯夫人的情況,漸漸有些心焦了。
「穩婆,我娘情況如何了?」溶月見她臉色不大好,忙拽她到了一旁壓低聲音問道。
穩婆皺了眉頭一臉焦色,斟酌着開口道,「侯夫人的宮口已經開了,照這個速度下去,怕是還沒到侯府就要生了。」
溶月眉頭皺成了川字,沉吟一瞬,一咬牙,掀起車簾一角對着駕車的亦風吩咐道,「亦風,麻煩你速度再快點。」
亦風一回頭,對上她焦灼的神色,知道裏頭情況不大好。忙點點頭,揚起鞭子抽了抽駕車的馬,馬車飛速地朝着侯府駛去。
溶月退回到侯夫人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娘,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很快了。您千萬不能睡,娘,您看看我。」
侯夫人臉色一片蒼白,纖細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眉心深鎖,聽到溶月的呼喚,逐漸耷拉下去的眼臉又勉力張了開來。
溶月吩咐念夏和溶月輪流同娘說着話,自己焦急地挑起車窗簾子看着還有多遠。
終於快到長興街了。
溶月這才微舒了口氣,恨不得長了雙翅膀能立馬飛回去才好。
馬車在侯府面前穩穩停下。亦風一把跳下馬,對着門口站着的侍衛大吼道,「侯夫人快要生了,你們趕緊去找副柔軟的擔架來。」
侍衛怔了怔,狐疑地打量着亦風。
溶月從車廂里探出頭,眼風一掃,喝道,「還不過去!」
「郡主……」一見是溶月,守門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往府裏頭跑去。
「念夏姐姐,你先進府,把人手和接生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溶月穩了穩心神,強自鎮定地安排着。
蕭煜也下了馬車,從後面走了上來,安靜地站在溶月身側。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站在那裏,溶月卻莫名覺得心安起來。
先前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