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地從長安跑到蒲州要花兩個多時辰,時間並不算久,但他們只是去蒲州拿人,這事兒也不說多緊急,畢竟那對兄妹相約在蒲州匯合的日子還沒到,遠在蒲州的哥哥也不會察覺到任何不妥。還真是要感謝那位哥哥的謹慎小心,若不是那對兄妹為了避免引人懷疑而將各自離開長安的日子定得相隔許久,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充裕的時間。
於是葉逸便也不急,一路走走停停,倒是很顧慮馬的感受,等一行四人終於到了蒲州,天色已黑。
看着緊閉的城門,葉逸從包袱里拿出李彥給他的文書,那裏面還夾着一份出入城許可,將這兩樣東西一併交給守城衛兵,四個人就順利地進入了蒲州城。因為已經是蒲州城夜禁的時間,所以葉逸四人是由守城兵護送着去了太守府。
等守城兵確認了文書上的印章,等着守城兵湊齊了護衛,等武侯亭里的武侯了解清楚狀況打開坊門,等着一行四人終於到了太守府,太守府里也早就做好了待客的準備。
翻身下馬,葉逸帶着一臉謙和的笑容和一絲絲奔波後的疲憊對蒲州太守拱手一拜,道:「大理寺少卿葉逸,見過王太守。」
跟在葉逸身後的唐霄三人也是躬身一拜,卻並未出聲。
他們三人的身份並不重要。
王太守憨厚地笑着,熱情地對葉逸說道:「自家人不必多禮,你姑母在裏面等你半天了。」
葉逸直身,笑道:「入夜才來,給姑丈添麻煩了。」
&妨,快進去吧,你姑母還等着你呢。」王太守在葉逸的背後輕輕拍了一巴掌,便攬着葉逸進了太守府。
唐霄睨了一眼王太守搭在葉逸後背的手,跟着進了太守府。
&了姑丈,逸此次前來雖是為公事,但可否請姑丈暫且保密?」往太守府堂屋走的路上,葉逸突然對王太守說道。
&王太守偏頭看着葉逸,「你是來捉拿要犯的吧?保密是怕對方聽到消息逃了?」
葉逸笑着點頭道:「正是如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敵明我暗比較妥當。」
王太守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大理寺少卿,果然心思細密!既然是為了公事,我自是會全力配合,我這就吩咐下去,要他們管好自己的嘴,你來這一趟,只是外甥來蒲州探訪姑母。」
這樣對外一說,也不會有人刻意去探究蒲州太守的外甥是誰。
心思細密?其實王太守是想說他詭計多端吧?
&謝姑丈。」葉逸對王太守拱了拱手,笑如春風。
與王太守一起踏進太守府前院堂屋,葉逸在一位端莊的婦人面前站定,恭敬道:「逸見過姑母,久疏問候,請姑母恕罪。」
聽到聲音,葉承妍才睜開眼睛,手上的念珠卻依舊是掐得一碰一響。
&安到了便好。又是替大理寺辦案?」
&是。」葉逸從挎在身上的包袱里摸出一枚木牌,上前一步,遞到葉承妍面前,道,「逸是今兒個午時得到命令時就從長安出發趕來蒲州,來得匆忙,沒給姑母備些禮物,還請姑母見諒。這一塊佛牌是從一位熟識的僧人那裏得的,雕工精巧,逸一直想着托人給姑母捎來,沒成想倒是有機會親自給姑母送來。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件,叫姑母見笑了。」
&嘛。」
短短兩個字的回答,葉逸也猜不出這兩個字是要表達什麼意思,但手上的佛牌卻是被葉承妍接走了。
葉承妍將那佛牌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才對葉逸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道:「雕工確實精巧,且是極好的檀木,雖不罕見,卻也難得。更難得的是阿逸有心,難為你還記得姑母稀罕這些東西。」
見到這慈愛的笑容,葉逸這才鬆了口氣。
他的這位姑母很早就嫁人了,但卻是三年前才追隨丈夫來的蒲州,之前一直住在長安,與本家來往密切。
這位姑母雖說是個信佛的女人,卻極其難相處,看起來慈眉善目,卻是將祖父的強勢和頑固十足地繼承了下來,說一不二,且注重禮數,最讓人頭疼的是是她的舌燦蓮花,最是擅長一本正經地黑白顛倒,她若是想教訓個人,那必定是有十足的理由,話說得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即使是嫁了人之後回到本家時也是說一不二的,是葉逸記憶中唯一敢跟祖父大吵
12.蒲州有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