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清很久以前就認識葉逸,雖然從未相見,可葉逸從小到大的大事小情她都知道,她在太守府里住了半個月之後,太守夫人就整日整日地與她說些有關葉逸的事情,有些橋段聽了太多次,她都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因為這些,王玉清曾覺得自己十分了解葉逸,不一定比得上他的父母親屬,不一定比得上他的青梅竹馬,可卻勝過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她覺得她了解他的習慣,了解他的脾性,了解他的為人,然而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這個男人,卻是她完全不認識的。
在王玉清的想像中,葉逸孝順,不管是在嚴苛的祖父面前,還是難纏的姑母面前,他都是個孝順的晚輩,所以她知道,葉逸不會忍心讓太守夫人難過。葉逸善良,會撿來受傷的動物悉心照料,會幫忙照顧鄰家孩童,是個對陌路人也會出手相助的人,所以葉逸也會對另有苦衷的她出手相助。葉逸品行端正,不坑蒙拐騙,不仗勢欺人,身為大理寺少卿必也是正直坦蕩的,所以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為什麼這個孝順、善良、品行端正的人此時卻坐在她對面一臉坦然地威脅她?這是一個君子該有的舉動嗎?
葉逸意料之外的言行舉止叫王玉清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帶着一副慌張的表情驚恐地看着葉逸。
&麼,王姑娘還有話要與我說嗎?」給了王玉清很長一段考慮時間,葉逸才慢悠悠地開口問道,「若沒有,就恕我失陪。」
話音落,葉逸便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王玉清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卻本能地抓住了葉逸的手。
葉逸頓住腳步,偏頭俯視着王玉清,故作不解道:「怎麼?王姑娘還有什麼要話要說嗎?」
&王玉清仰頭看着葉逸,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葉逸的嘴角揚着,眼中卻沒有笑意:「女人就是好呢,只要一哭就會惹人憐愛,讓人心軟,可王姑娘知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女人哭?」
他就不喜歡,因為記憶中只有兩個女人的哭臉,一個是他的母親,在林玉兒進門之後常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另一個便是林玉兒,為了博取父親好感而時常在父親面前委屈地低泣。
見王玉清還是不說話,葉逸的耐心也被消耗殆盡。
&還會在太守府住上幾日,王姑娘若是想清楚了,便去找我。若王姑娘以為拖到最後一日便可以隨我入京,那我也可以告訴王姑娘,入京之後,我更是有千種方法不讓你稱心如意。」
說完,葉逸便大步離去。
失算了。
王玉清身子一軟,差點兒從石凳上摔下去。
失算了,她以為葉逸是她所想的那般乖巧順從,只要太守夫人開口,這事兒便能成,她只要避開那個對葉逸保護過度的唐家公子即可,只要她成了葉家嫡長孫的妻子,那她在王家的地位也會節節攀升。
不想葉逸的脾性卻是與她所料想的截然不同,可……可葉家上下除了備受重視的嫡長孫葉逸,其他人也根本幫不上她的忙啊……要再投靠別家已是來不及了,怎麼辦?
唐霄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帶着從外面買回來的煎餅直接去了葉逸的房間。
&哥?」推門而入,唐霄卻沒看到葉逸的身影。
&在書房裏。」
王太守給葉逸準備的房間自然馬虎不得,推開房門便是一個小廳,廳中一方小桌,兩張太師椅,廳的一側是臥房,另一側便隔出了一個小書房。
此時,葉逸是擋上了小書房的帘子,正在裏面寫字。
聽到聲音,唐霄便掀開帘子往書房裏進,進門一抬頭就是一怔。
書案前,葉逸垂首而立,提筆懸於紙上,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外衫已經脫下隨意地丟在一旁的榻上,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長衫似乎是從唐霄的包袱里找出來的,不太合身地穿在身上,端正地束着的長髮也散開了,以至於碎發都舒適地垂散飄開。保持着這樣隨意的姿態,難怪要把帘子也放下來擋着了。
恰巧夕陽曖·昧的光芒穿透窗戶,又給這褪去防備鬆懈下來的男人增添了幾分驚艷的柔和。
不知道唐霄的腳步聲為何戛然而止,葉逸轉頭,笑着喊了唐霄一聲:「阿霄?」
葉逸這一笑,便叫唐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