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賜了座,賞了葉逸與皇帝、皇子同席的榮耀,葉逸自然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能謝了恩典,規規矩矩地伏低了身子與皇子們請過安,這才敢在最末的位子上坐下,卻也是低眉順眼的,連皇帝父子幾人身上那華麗的禮服都不敢看上一眼,秉承着少吃菜只扒飯的原則默默吃着這一頓讓人胃疼的早飯。
&起來這幾年都沒怎麼見過葉少卿呢,父皇您是打哪兒把他找出來的?」飯後一盞茶的時間裏,三皇子便將一直悄無聲息誓要裝死到底的葉逸給提溜了出來,「葉少卿以前不是太子的伴讀嗎?怎麼不做伴讀了之後,就跟絕交了似的?我可是一次都沒見過葉少卿進宮。」
皇帝爽朗地笑道:「朕可沒那能耐,是李彥把他送到朕跟前兒來的,不然朕都要懷疑當年那個太子的小跟班是不是朕幻想出來的了。」
四皇子跟着說道:「可不是嘛!兒臣就記着小時候總能在大皇兄身邊瞧見一個小哥哥,那小哥哥每次見着兒臣都會給兒臣糖吃,可不知道打從哪時候起,這人就悄麼聲地沒了,這叫兒臣好找啊!今兒總算是讓兒臣見着了,糖呢?葉少卿你可欠着本殿下好幾年的糖呢!」
見四皇子瞪着眼睛跟葉逸耍賴,皇帝似看得十分開心,也跟着起鬨道:「葉少卿,朕倒是沒想到,你還敢欠皇子的債呢?咱們家老四的糖呢?」
四皇子這麼一提,葉逸倒是也想起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四皇子與唐雲、唐霄一般大小,他跟葉逸相遇時又恰是葉逸最疼愛唐雲和唐霄的時候,於是一見着差不多大小的四皇子,葉逸便會想起對門那一對可愛的兄弟,算是愛屋及烏,便每次都愛拿點兒糖果什麼的逗弄四皇子,不想竟還叫四皇子給惦記上了。
葉逸趕忙起身一拜,道:「臣不敢,只是要叫四殿下失望了,那糖是臣的母親親手做的,自母親不在之後,便是臣也吃不到了,這筆賬,臣怕是要一直拖欠着了。」
葉逸母親的死在當時也算是轟動朝堂了,因此皇帝父子幾人一聽這話,便或多或少露出幾分尷尬來,細細回想才發現葉家上下正是在那個時候跟皇室疏遠起來的。
太子瞄了葉逸一眼,開口道:「說起糖來,本宮還記着當年四皇弟就是因為糖吃了太多,整日整日地嚷着牙疼,還讓太醫署的醫師給拔了兩顆牙。」
憶起當年的趣事,皇帝哈哈大笑:「是了是了,朕也記着呢,堂堂皇子,卻因為牙疼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可叫你那些皇妹給笑話着了。」
四皇子面色一窘,尷尬道:「怎麼、怎麼就說到我這兒來了?太子別的事兒記不得,可把弟弟我的糗事兒記了個清清楚楚!」
太子笑道:「本宮忘了什麼了?四皇弟說來聽聽,可是本宮允了皇弟什麼物件卻忘了給了?」
&四啊,朕是虧着你了?怎麼挨家地要東西?」皇帝好笑地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撇撇嘴,道:「這不別人家的東西瞧着都特別好嘛。」
皇帝又被逗得哈哈大笑。
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葉逸沖太子頷首微笑,以示感激,太子也回了一個幾不可查地淡笑。
&下,」趙康適時地插話進來,道,「啟稟陛下,時辰差不多了。」
&皇帝點了點頭,便站了起來。
三位皇子也趕忙跟着站起來,微微垂首,等着皇帝先出門。
皇帝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臨出門前腳步一頓,偏頭囑咐道:「葉少卿,等會兒你與太子隨朕走。」
&臣/臣領旨。」
葉逸心裏一咯噔,暗想這下是真的要壞事兒了。
皇帝的身邊,那是多麼顯眼的一個位置,他一個大理寺少卿往哪兒一站,那就是個靶子啊,他得招多少人恨啊。
心裏才這樣一想,葉逸就聽到了三皇子不太友好的低語:「葉少卿,別等會兒了,現在就跟上父皇吧,別等會再沒了影子。」
葉逸裝作聽不出這語氣中的妒意,傻笑兩聲,便依着三皇子的話,跟在了太子身後。
太子向後瞄了一眼便知道葉逸是被他那兩個弟弟給推上前來了,便也低聲囑咐葉逸一句:「今日騎馬,慢我半步。」
葉逸眼神一亮,無限感激道:「多謝殿下。」
只這半步,看起來便像是他在跟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