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老夫第一次來斐城,想不到,即使不進城,也能清晰窺探其城內繁華之景。」趙枯笑着道。
簡修抬眸看了一眼山下之城。
一連半月,蕭嫣和簡修率領三千精兵快馬加鞭,趕去楚國斐城,一路上,蕭嫣急行軍之下,大腿內側的嫩肉多次摩擦,導致潰爛,可她自始至終一聲不吭,淡然非常,從不叫苦。
這讓周遭一起行軍的將士們們不禁側目,那個一襲白衣如蓮的素雅高華女子,竟如此堅韌,吃得了苦。
夜間,蕭嫣獨自一人在帳中輕輕撕扯着同皮肉沾在一處的褲料,滲着血水,合着膿液,皮肉剝離,鑽心的疼痛從腿部最嫩的肌膚上傳來清晰的灼痛。
她再強忍着不出聲,都還是有絲絲按捺不住的輕吟聲好聽滴流瀉而出,透着傷感。在帳外等候送藥的晉王可真真不好受,聽着那呻吟聲,手緊緊握着藥瓶,帳內的人一身汗,帳外的人聽得揪心。
直到帳中再沒了呻吟聲徹底安靜下來,簡修才鬆了口氣,輕敲帳門,「可以進來嗎?」
帳中的蕭嫣一怔,他怎的來了?「煩請王爺稍等片刻。」方才專注弄腿上的傷勢,根本不曾注意外面的動靜。簡修站在門外,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門邊,簡修沖她呲牙一笑,「可以進去嗎?」蕭嫣似笑非笑地倚在門邊,「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恐怕多有不便,王爺不怕清譽受損?」
簡修不廢話,用行動證明了他根本不怕,直接側過身子掠過她,跨進了帳篷。
行軍之中,所有人的帳篷擺設無一例外都是一個樣子,就算她是此行中唯一的女子,優待之處也僅僅是獨自享用一個帳篷而已。
簡修一眼就掃到了床邊凳子上的棉布、褲料,滲着血水和膿水,絲絲腥臭讓簡修皺起眉頭。
蕭嫣見狀尷尬地衝上去,一把將碎布丟進床下,輕咳兩聲,轉頭就看到簡修黑着臉,虎聲道:「傷得這般重,為何還要逞強,什麼都不說?」見他鐵青着臉,眼中卻閃過憐惜。
這般矛盾的模樣,讓蕭嫣不忍直視,轉過頭去。
「我無事,過幾日便好。」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自然不會再急行軍,後面只要稍用心些調養,自然無大礙。
簡修心中不是不明白,她倔強的側顏對着他,姣好的容顏透着一股無名的悲傷和不服輸的堅韌。仿佛不會向任何人、任何事低頭。
越是如此,簡修心中就越不痛快,對於子言辰傑的作為,對於她到底經歷過什麼,都讓他的心被針扎似的焦躁不安。
蕭嫣見簡修神色不對,輕聲道:「怎麼了?你來尋我,不會就是為了訓我的吧?」
簡修這才想起來正事,將手中的藥瓶往她手中一塞,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她好笑地看着簡修的背影,真真是個彆扭人。
誰知不到半刻鐘,這廝又回來了,拿了好幾個瓶瓶罐罐。「傷藥,祛疤痕的,都在這裏,你,你自己按時塗抹,莫留下疤痕。」
說完,簡修不待她揣測這廝究竟什麼意思,就消失在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