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可不是閒着沒事亂跑到天津的。
名義上,是與宋雲生一起送來第一批貨物,同時接收其通過電報委託平遙商家給買了天津東門外、大獅子胡同的四合院宅子,作為北方據點之一。
真正的目的,卻是要在乙位面建立第一個正式的時空錨點。
在本世界,他已經通過購買肯尼亞的私人莊園,構建了炎黃鼎授予權限下,那一端的錨點,可以通過橫跨兩個時空的老宅為跳板,直接從乙位面穿過去,而不必慢騰騰的坐飛機捯飭。
相對的,他可以在乙位面建立另外一個時空錨點,那麼就能從本世界直接穿越到此地,而不需要更為繁瑣的舟車勞頓。
如此兩個錨點,便是楊浩作為炎黃鼎認可的,雙鼎印持有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其他五名家人,只能老老實實的通過老宅來往,靈便程度完全不成比例。
不過要設立時空錨點,前提條件要求所在房產必須為楊浩私人合法持有。這意味着,在土地國有化的國內,他是別指望弄到第二個可供隨時穿越的地盤。就算買下來的房產,也只能方便跨越位面投送物資等等一切無生命的東西。就算有活性的糧食種子之類,投放之後也會被滅活,所以,別指望能用本世界的良種之類去那邊直接一步到位了。
之所以選擇天津為當前唯一性的時空錨點所在,是因為在短促的資料匯總分析中,發現天津及其租界,在未來數十年間,在整個的遠東風雲變幻、各種大事件里,都充當了極其重要的策源地。
無論甲午戰爭爆發之前,清廷、北洋、列強各國在靠近中樞帝都的地方,進行的一系列軍事、政治建設行動;還是作為北中國、內外蒙、俄國乃至遠達歐洲在內,漫長而龐大的跨國貿易路線的起點,匯聚了當代中國僅次於上海的進出口產品、資金和力量。
更在甲午爆發之後,列強展開的一系列瓜分、掠奪、操縱分裂等種種激盪變遷的謀劃、執行,以及義和團運動、清末民初的政治博弈、各種影響中國歷史進程的人物、巨量的資金,無數的陰謀策劃,都與這片坐落在海河下游的古老城市,有着絕大的干係。
可以說,天津是清末民初五十餘年裏,發生在中國乃至遠東一系列大事件的操盤手所在地,動員力量的匯聚地,其重要性,遠甚於以後幾十年裏快速成長為世界幾大都市之一的上海。
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離着京城那麼近,楊氏要謀劃的所有動作,沒有比這裏更方便的了。再者,整個計劃還有一石數鳥的效果。
而楊浩剛剛去參觀過的那間松昌洋行,便是來天津第一個要收拾的目標---日本間諜機構。不論是從本世界的了解,還是乙位面擺在眼前的緊要威脅,日本都是必須放在第一個要對付的位置上,並且要毫不留情的一舉掃光。
近十幾年來,日本在清國的間諜活動越來越猖獗,各種探子偽裝成國人深入各地偵察刺探,其中作為瘋狂的一個組織,便是以漢口「樂善堂」為核心據點的勢力。
這群以玄洋社首領平岡浩太郎和中野二郎為後台支持,派出山崎羔三郎、奈良崎八郎、平岡常次郎、豐村文平等一批青年間諜,作為骨幹,以發起人岸田吟香親自坐鎮中樞,宗方小太郎一手策劃,召集二十餘名果敢勇猛之日本精英,以開設「樂善堂分店」的名義,組建各地支部,並展開聲勢浩大的名為「四百餘州探險」的上山下鄉運動。
樂善堂的「外員」們紛紛進入兩湖、四川,直指陝、甘、滇、貴,以至新疆、西藏,舉凡地形氣候、風土人情、產業交通、關卡兵營、軍事要塞等,均在他們的偵察範圍。
這些年輕的日本間諜們,不畏艱苦,先是肩挑背扛,扮成貨郎,四處販賣貨物。貨賣光後,就假扮郎中、風水先生甚至乞丐四處週遊。遇到關卡盤查,漢語說不標準,就謊稱自己是福建人或廣東人矇騙過關。各地間諜幾乎都遭遇了各種各樣的險情,這成為甲午戰爭中諜報工作的一場「實兵預演」,這些年輕人也因為紮實的調查研究,而成為深知中國國情的專家。
各種各樣的情報都匯總到了漢口,1889年4月,荒尾精將樂善堂創立三年來獲得的大量情報資料,分門別類,進行整理,提煉成了數萬字的《復命書》,提交給日本陸軍參謀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