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人他叫……」
「長歌……」葉痕不知何時從迴廊那頭走了過來,輕喚一聲打斷了秋憐的話。
才從鬼門關回來的百里長歌乍然聽見這個聲音,仿佛幽暗密閉的絕對空間裏突然注入一縷春風,所到之處都能撩起人最心底里的漣漪。
「王爺。」百里長歌緩緩回過身,嘶啞的嗓子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
「秋憐,去廚房打盆熱水來,順便把梳子也拿來。」葉痕低聲吩咐了一句,聲音因為剛才的病痛發作而顯得有些虛弱。
秋憐聞言立即去了廚房。
「長歌,對不起,都怪我一時大意讓你受傷了。」葉痕走到百里長歌跟前,面上儘是自責與懊惱。
「是我的錯。」百里長歌想到嘟嘟如今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眼眶再次一酸,垂下眸哽咽道:「是我沒有看護好嘟嘟,才會出了這樣的大事,等救回嘟嘟,王爺要怎麼懲罰我,我絕無怨言。」
「我怎麼會怪你呢?」葉痕心疼地望着她,「嘟嘟是我兒子,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你們兩個無論少了哪一個我都會生不如死。」
百里長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怪我?」
「這件事是我的錯。」葉痕自責道:「因為才剛剛回京,多方勢力需要調整,所以我今夜並沒有安排隱衛去侯府暗中保護你,豈料一夜之間竟然出了這麼多事,若是我……」
「王爺,你上次在滁州的時候跟我說胸前的傷已經痊癒,可剛才我聽風弄說你舊疾發作,吐血暈厥,我們之間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那麼現在,請讓我為你把脈可好?」百里長歌突然打斷他的話。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葉痕微微揚眉,「早就已經痊癒了,只不過剛才無法接受你和嘟嘟險些葬身火海的事實所以氣血上涌而已。」
「我不信。」百里長歌伸手就要去扣他的脈搏。
葉痕靈巧地避開她,忙問道:「嘟嘟的情況如何?」
「很不好。」百里長歌面色突然沉了下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我所修習的內功無法渡給他保命,所以只好請了別人……」
「我知道了。」她還沒說完,葉痕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對面廂房房頂上。
百里長歌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房頂上站着一個人。
狂風不止,吹動一片光影閃爍,燭光在血色燈籠的映襯下朦朧迷離,握住青竹枝的那隻手仿若白玉雕成,白皙細膩,男子烏黑的墨發被撩起張揚的姿態,血紅紗衣籠住修長身姿,卻蓋不住他雙眸里天生那份纖塵不染的純真。
那是一雙極好看極乾淨得不染塵俗的眸。百里長歌從來都這麼認為。
葉痕抿唇片刻,心底深深的無奈,若不是他沒有修習過「如沐春風」,怎麼可能會讓這個人前來給自己的兒子醫治。
百里長歌感覺到了葉痕瞬間變化的氣息,她趕緊用手肘拐了拐葉痕的胳膊,低聲道:「王爺,事急從權,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眼下他是嘟嘟的唯一希望了,您萬不可因為私人恩怨而耽誤了嘟嘟的治療。」
葉痕眸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後閉了閉眸沒說話。
正在這時,秋憐用銅盆端着熱水從廚房出來,抬眼見到房頂上的大仙,立即加快了腳步走到百里長歌身邊,將銅盆放在石桌上以後沖大仙行禮,「奴婢見過少主人。」
大仙並沒有看她,澄澈單純的目光落在百里長歌身上片刻,隨後足尖一點輕輕飄落下來,腳步輕緩地走過來,嘴角微微一笑,「真好,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笑的確是發自內心那種與故人重逢的喜悅,並不摻雜任何複雜的成分,沒有戲謔,沒有譏諷。
「大……大仙,你來得正好,能不能請你幫個忙?」百里長歌每次見到這個人都有一種親和的感覺,她想大概是因為他從不玩心計,呆萌純真得如同孩子,就好像嘟嘟一樣,所以自己內心才不會對他生出排斥感。
百里長歌想起身跟他打招呼,卻被葉痕輕輕按住肩膀坐在石凳上,將絨巾放進銅盆里浸濕擰乾後動作輕緩地替她淨面,語氣溫柔道:「別動,你坐着也能與他說話。」
百里長歌無奈地坐回身,享受着晉王殿下親自替她淨面的特殊待遇,暗自撇撇嘴,想着這個男人
第一百三十章 來世追你不如今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