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君的掌家妻主
馬車在縣令府的後門停下,趙六意抱着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年奪門而入。守門的婆子和小廝誰都沒看清趙六意手中抱着的人是誰。
當趙六意走進四公子的院落,四少爺的貼身小廝顫着手推開門,屋內早已準備好火盆,整個屋子裏很暖和。
白狐裘袍散開,趙六意看到狐裘中安靜純淨的睡眼,心不禁一動。曾經也為大公子感到失望,可如今看到這張臉,那些憤慨散了不少。
如此禍世容顏,怎不讓人動念……
他若是狠心人,若是顧全大局,就該替林景臣殺了這「禍水」!
當他的手停放在美貌少年纖細的脖頸處,感受着那裏微弱的搏動,凝着他無害的容顏,心又柔軟下來。
他下不了手,一次又一次,最後還是下不了手。
那一拳重重地垂在床榻上,趙六意冷目凝了眼跪在一旁的小廝。
&好他!再有下次我為你是問!」
說着深藍色的衣擺擦過火盆,人已走出房間。
他同站在門口的宋穠樺說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大公子。」
宋穠樺凝着趙六意頷首,在門口站了會兒後,他也離開了。
林景臣才華橫溢,年少有為,更是沉穩內斂,可再完美的人都會有缺陷,二十六歲的年紀雖說妻室空置,妾室卻也有好幾房,可是至今仍舊無個一兒半女。
與林景臣走的極近的趙六意、宋穠樺,還有林家老爺都認為林景臣染龍陽之癖多年。他們更是認為林景臣對他二十四歲時救回來的「四公子」傾慕多年。若不是四公子身體極弱,意識不清,智同孩童,或許……
等房外趙六意與宋穠樺的身影消失後許久。房內,雪白柔軟的床榻上,美麗的少年緩緩地睜開了琥珀般唯美的眸子。
他是記不得過去的事,沒有了十五歲以前的記憶,但是並不是完全形同三歲孩兒,他或許遲鈍,或許……但並不是傻吧……
林家大公子對他安的什麼心思他不清楚。但如今,他該想的是,如何才能離開這裏。
眼前又閃過一個白色清怨的身影,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跪在地上的小廝抬起哭的紅腫的眼皮,正好看到四公子睜着雙目,盯着雪白的床幃。
&子……嗚嗚嗚……公子你終於醒了……」
少年聞聲望了過去,想開口安慰他,卻覺得喉嚨一陣刺痛。對,他不能開口說話……兩年了連一個聲節都發不出來。
&子您喉嚨痛嗎?過雪給您去拿藥!」小廝過雪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奔向爐子前取藥。
少年瞧見小廝眼裏滑落的晶瑩淚珠,他不能言語,只能緩緩的揚起唇角。
過雪大驚,「公子笑了……公子竟然在對我笑……」
兩年了,他還以為公子是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甚至連三歲孩童的情感都沒有。原來四公子竟然是會笑的。
&子,奴才過雪,在見到公子的那一日正好也是像今天這樣下過一場雪,所以大公子給奴才取名過雪,從此負責照顧公子。」過雪一邊給少年餵藥,一邊講述着自己與公子的故事。
&個時候過雪看着公子滿身傷痕的躺在這張床榻上,大公子在給公子你上藥,而公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公子是那麼堅強勇敢……小時候娘親給過雪上藥的時候,過雪都會哭。」過雪一邊說一邊抹淚。
少年一瞬不瞬的凝視着過雪,似懂非懂的樣子,純淨而可愛。
過雪只是難過這麼美麗的公子為什麼心智如同孩童呢,他雖是感嘆卻也不介意,還有漫長的日子,他會讓公子聽明白他講的故事,以後就是他和公子相依為命了。
*
寧安四年,早春,冬雪已融,安縣縣南的桃花林都抽出了新枝,桑家茶園的雪桃也逐漸長出了新芽。
&家的,庫房裏的雪桃已所剩無幾了,但是邵州那邊容公子派人來說還需要百來斤……」楊焉看着桑為霜想詢問她的意思。
桑為霜想了想道:「那也好,是時候漲價了,給容公子的人帶話,我將今年最後的存貨送去,每兩上漲二兩銀子。」
楊焉一聽,心一緊,心裏覺得這樣做有些冒險,但轉念又想自家產的雪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