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到穆璃診脈的樣子,眼睛微閉,眉頭輕蹙,她就這麼對他毫無戒備?難道她忘了,之前他還差點要了她的命……雲清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對面的女人長着一張和璃兒一樣的臉,他早已……
忽然,慕容珺璃猛的睜開了眼睛,她深深的望向雲清漆黑無瀾的雙眸,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連雲清稍稍用力抽回了右手都渾然不覺。
看到慕容珺璃的表情,雲清輕笑,「怎麼?穆姑娘終於知曉了麼?」
慕容珺璃回過神,對面的男子正低頭輕輕理着袖口,那抹笑意還掛在唇邊,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裏,仿佛他們二人現在談論的是別人的身體。
「你叫什麼?」慕容珺璃忽然開口發問,前言不搭後語。
「……」雲清抬頭,很明顯,他沒能跟上慕容珺璃的思路。
「我是問你叫什麼?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慕容珺璃又重複了一遍。
雲清遲疑了一下,許久之後報上一個名字,「白,白逸塵。」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珺璃,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很明顯,他失望了。
慕容珺璃只是歪着頭重複,「白——逸——塵……」慕容珺璃喃喃的念叨,「逸——塵,隱逸的逸嗎?」
雲清一怔,然後點頭,這女人,是要幹什麼?
「名字不錯,跟你人很相配!」慕容珺璃站起身,「白逸塵,相信我!我一定會醫好你的!」說完,她匆忙轉身,頭也不回的踏入了茫茫夜色。
雲清望着那個匆忙離開的纖瘦背影,許久以後嗤笑了一聲,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慕容珺璃飛快的回到自己房間,舉着燈在書架上搜尋,她記得前幾天還看過那篇風雲國的山河志,後來隨手丟在了一邊,希望小琪會收好一起帶來才好。
她一個書格一個書格的找過去,終於在最上面的那個書格里找到了那本還沒怎麼翻過的山河志,她慌忙坐到桌前仔細翻看。
她腦海中浮現出前幾日研究醫書時候在一個角落中偶然發現的一段話,當時只是好奇,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她記得那段話是這樣寫的:巫蠱之術,始傳於苗疆,含詛咒、射偶人(偶人厭勝)和毒蠱等,而以毒蠱為盛。多於端午日制之,乘其陽氣極盛時以製藥,是以致人於病、死。又多用蛇、蠱、蜈蚣之屬來制,一觸便可殺生。
她現在想要了解的就是醫書上所說的苗疆的位置,她不清楚這個時代的苗疆和她那個時代的是不是同一個地方,記憶中她依稀記得苗疆大致是在雲南一帶……
她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終於,她找到了苗疆兩個字,順着書錄翻到了對應的書頁,上面只寫着這樣一句話:苗疆,盛產巫術,以巫蠱為最,位於大漠之南,地處風雲、紫星與大漠交接處,不歸屬於任何國家而獨立存在,外人不敢犯焉。
看完這些,慕容珺璃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沒有電燈的日子連看個書都不能好好看,她整個身子嵌到椅子中去,輕輕閉上了眼睛。
方才她為雲清把脈,幾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斷定,她先前探到的雲清體內的那股不知名的四處遊動的毒素應該是現代失傳已久的蠱毒,而她之前的把脈都沒探出來,那是不是就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壓制不住了?或者是離毒發之日已經很近了?可之前東方敖也沒跟她提起過啊……
慕容珺璃對蠱毒知之甚少,不敢貿然用藥,為今之計,只有先想辦法將毒蠱取出,才能放心用藥,可是他是怎麼中的毒蠱呢?
他那樣的人,平日無恙的時候旁人是根本無法近身的吧,是誰能有這麼大本事能在他身上下蠱?……
算了不想了,還是先去問問東方敖吧,反正本來她就決定要去關外走一趟的,不管報仇與否,她是一定要去看看她從小長大的那個地方的,既然去關外要經過苗疆,那就權當順路好了。
她打定了注意,合上書本又風風火火的奔了出去。
走不多遠碰到了青衣,見她這麼晚還要出去,青衣很是疑惑,「穆姑娘這是要去……」
「我有事要找東方敖,是有關你家公子病情的,他住哪間房?」
「他不在房中,方才去給公子送藥了。」青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