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燒了,」李員外高興地說。
但一會兒他便高興不起來了,是燒了,可是二十幾人全部被活捉,無一人能逃走。
徐員外直哆嗦,道:「我就說不妥。」
這下子麻煩大了,田冊是燒掉了,但只要一審,他們這些人都會沒好下場,倒是便宜了其他人。
「急什麼,這些人現在哪裏?」
「關到牢房裏。」
「那一個牢房?」
「就是縣裏面的那個牢房,」下人不解地答道。他不知道,還有一個牢房呢。
「得立即想辦法,」曾員外說道。
好在王巨出城,可能會將這些人送到他那邊審問,不過那也要天亮了才能送過去。現在侯可正忙着指揮人救火呢。
於是他們立即喊來兩個人,一個叫田松,一個叫沈創,是兩名宋朝平民百姓最痛恨的訟師,也就是律師,都是些落魄文人,生活過不下去了,對宋律又比較精通,然後不顧廉恥,替富人們打官司,替富人撈好處,或洗脫罪名。
涇陽城中這兩人最有名氣。
兩人被叫了過來,睡眼惺忪,李員外拿出兩大錠金子,遞到兩人手中。
真怕!
弄不好王巨一發邪,那可能真會人頭滾滾,他們幾十人腦袋全部落地。
所以他出手豪闊。
兩人立即清醒過來,詢問情況,李員外隱晦將真相說出來,當然,不會說這二十幾個家僕是他們有意派出去的,不過田沈二人也聽明白了。
鄭白渠放水,水重要,但地更重要,都到了決戰時候,只要聽到賬房,他們就知道了。
但沒必要點破,地與他們無關,金子才是真的。
李員外說道:「二位,想辦法將人犯留在縣牢房,不能帶到渠工上,畢竟燒的是縣賬房,不是渠工。」
「李員外,你這就讓我們為難了,雖然是賬房,可是田冊豈能與渠工沾不到關係?王評事若強行帶人,又有數萬保捷軍,我們怎麼阻止?」
「你們有何高見?」
「高見倒是沒有,不過看守牢房的牢卒,你們能不能打通關係?」
「這個能打通關係,但他們也不可能私下放人的。」
「那就好辦,也不用他們私下釋放人,但可以帶幾句話進去,讓他們咬緊牙關,只承認自己進賬房是行竊,無意中將賬房燃起來了。只要他們不招供,這個罪行不大,頂多就是一個流配之罪。流配期滿,你們再拿出錢帛,補償他們本人與他們的家人。如果王評事真將人犯帶到渠工上,我們就在邊上搭一個茅棚,日夜監視,制止他用酷刑,一個月後事情水落石出,你們也不用擔心了。」田松說道。
「那就勞煩二位。」
「不用客氣,不過你們也要想辦法打聽一下,為什麼官兵抓得如此及時。」沈創又補充了一句。
兩人退下。
但這句話讓二十幾人心中又開始發毛。
於是他們迅速行動,口訊順利帶到牢房裏。
同時他們又接到裏面傳出的口訊,看到了田冊,先燒的就是田冊。
這讓李員外他們有點不明白了,若是有備,那麼不可能讓他們手下燒掉田冊的。
若是無備,為什麼抓得那麼及時。
天就漸漸亮了。
一層明媚的晨曦飄揚在涇陽縣城的上空。
這是秋天一個寧靜的清晨,不過在這個寧靜的表面下,卻流淌着一種騷動不安。
幾乎整個縣城百姓都在議論着昨夜的那把火。
從火又提到了田冊。
從田冊又提到了王巨的強硬作風。
大多數百姓還是認可王巨的,不貪,不收禮,帶頭吃苦,有才學,沒有王巨,就沒有鄭白渠。
不過有的百姓認為王巨作風過於強硬了,稍稍低一點頭,大家協商吧,不管怎麼說,那些田確實各個大戶人家的。圈田不對,不過這些隱田交給各個大戶,大家退讓一步不就能解決了嗎?
當真退讓一步就能解決?
後來王安石那麼強硬,都沒有辦法將隱田解決,這一退,說不定從涇陽能退到延州!
不過百姓見識終是有限,他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