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中門四開,以最高禮節迎接大程進去,呂公着親自迎到門口,見面熱情地說道:「伯淳,久抑久抑哪。」
就差來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下官見過呂公,」大程表示受寵若驚。
「進來說話,」呂公着再次客氣地伸出手,將大程挽了進去,門房又吱啞一聲,將大門關上。
呂公着將大程帶到正廳,又說道:「伯淳,這一路前來辛苦了。」
「為朝廷辦事,何敢提辛苦。」
「伯淳在儒學上見解,讓呂某敬佩萬分哪。」
這一說,大程更加受寵若驚了。不錯,現在王安名為參知政事,實則成了中書唯一在辦事的宰相,權傾天下。但無論他怎麼做,在多數官員眼中,王安石只是一個暴發戶,只有呂家才是真正頂級貴族。暴發戶錢再多,能有貴族高貴嗎?
那一天過後不久,呂公着便推薦大程為太子中允兼御史。
御史這個職位並不高,但它很貴,非是有德有望的大臣不能擔任,所以那怕御史說錯了話,貶出朝堂,基本都是大州的知州。
大程感恩戴德,於是立即獻出投名狀。
為什麼王巨對這對兄弟反感,原因就在於此,簡直一點節操也不要了。
混官場,還想要節操,那基本不大可能了,對節操王巨同樣不大會太看重,然而至少略有顧忌吧。就象夏天可以穿清涼裝,網兜裝,薄透裝,超短裝,但不管什麼裝,最少有一個裝遮一下羞。不能一絲不縷,光着身體在大街上走路吧。
所以羅貫中才在三國演義里刻畫了一個捉放曹,來表達關羽的有情有義。然後用三姓家奴,貶低呂布。
大程投奔王安石。謀取富貴能理解,不管他用什麼藉口,大家都想富貴。
大程與王安石意見不合,不大受重用,呂公着伸出友誼大手,大程轉投呂公着也能理解。
但不管怎麼說,沒有王安石提攜,你大程只是一個小知縣呢。還不及王巨的地位。
就算反水,不能這麼快就開始瘋狂地咬吧。
現在御史之職還沒有下來,這需要呂公着慢慢操作。
大程先找到張載。
畢竟倒王安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也想找幾個幫手。來到張載家,也就是王巨家,程顥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五千貫買的宅子,地段又不好,僅有一個小院子與一個小花園,實際後面那個小花園都不能算是花園,同樣是一個小院子。只是裏面略載了一些花罷了,並且現在又修了幾間馬廝,早失了花花草草的雅興。這幾樣它一樣都沒有占。但總要佔一樣,佔了一樣,那就是大,房屋比較多,好幾十間。人多啊,所以房子得多。
實際這就是替張貴準備的禮物,房子多,以後才好出租。
然而這樣的宅子,顯然非是張載能置得起的。
因此程顥有些不樂意了。張載未必與他是兩路人,然而他那個學生肯定與他是兩路子的人。
門房通知的是張載。不是王巨,王巨繼續在收拾新家呢。實際他是在觀望着,看動向,想辦法,就是想不出好辦法,正焦急着。
然而王巨就是知道程顥來了,他也不會出來迎接的。
張載將程顥迎了進去。
房子大,各置了中廳,王巨有王巨的中廳,在西邊,張載有張載的中廳,在東面,以示張載為尊。
郭氏上茶。
「子厚兄,這個宅子……」
「我那個不成器的門生治的,生生將我綁了過來,太蠻橫了。」張載苦笑道。
「原來如此。」
「伯淳,今天來有何貴幹?」
「介甫公明為變法,實為禍國殃民,我看不下去了。」
「我也說過,與人為善,勿要躁進求功。」張載隨意道。
「子厚,我們聯名上書彈劾他吧。」
「伯淳,你我非是言臣,如何聯名上書彈劾宰執?」
「呂晦叔不日推薦我為御史。」
「呂晦叔……」
「晦叔公果為名門之後,一番交談,我心悅誠服哪。」
「伯淳,說實話,我也不喜介甫公激進行事,然而國家之困窘,我是親眼目睹的,國家不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