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明公,不是不義之財。」
「那你能說清楚這些財貨從哪兒得來的?」
「我兒死了,老婦哪裏能說清楚。」
「那來的這麼多金?」
這是最重要的一節,因為宋朝一直鬧錢荒,一般大宗交易還是以貨易貨,例如杭州發一批貨到延州,不是將貨賣掉換錢回去的,那樣宋朝可能一年最少發行五千萬貫交子才能滿足市場需求,但不是,而是將貨賣掉後,再於延州採購一批杭州緊缺的商品,運回杭州,謀取兩地差價。
可隨着宋朝經濟發展,這種原始的交易方式,顯然滿足不了,因此必須得有大量錢幣支持,這個錢幣不僅是銅幣,還有布帛,交子,鹽鈔茶鈔,以及金銀。
最簡單的,到樊樓吃一頓飯,得要花好幾百貫錢,一貫錢就是七斤重,難道用十輛車子拉銅錢去吃一頓飯?因此用的是銀子,或者交子。
以及一些有名氣的妓子,請她們來獻一藝,得要打賞,不可能扔一貫貫銅錢,那是打賞給敲小花鼓劉娥的,而不是行首,因此得要用銀子。可金子還是很少,並且因航海業發展,一部分金子外流向大食等地,導致金價在宋朝越漲越高,金價比遠超過明朝與後世,所以一般人家很少,不過是一些首飾罷了,哪裏動不動就搬出幾百兩黃金。那還了得?
僅憑這一條,就可以判一個不義之財了。
不過斷案子要緊,林知縣復問:「你家有那些仇家?」
這個不要太多。
趙家媼媼張口就說道:「吳生。」
「為何結仇?」
「她就是薛氏原來的官人,前幾年他去慶州秋闈,其母生病,我兒救濟,後來無法抵債,便將妻子賣給我兒。」
薛氏就是那個小妾。
「本官好象聽說那個薛氏早與你兒勾搭成奸,吳生去科舉,吳母生病,她不去請大夫醫治,將病拖得重,薛氏故意不象親戚借錢,而象你兒借下高利貸。結果秋闈過了,吳生回來,因還不起高利貸,讓你兒不得不用高利貸逼使吳生和離,差一點將吳母活活氣死,官司都鬧到前任知縣手中。」
「難道借債不還嗎?」
「借債當然償還,但何至於用如此惡劣的手段?」
「也不是我一家。」
「哦,還有那一家,吳錄事,請記錄。」
敢不敢指證?
結果一個個問,每一個仇人背後都有一段悲憤的冤屈。
也問到了張偕,不過夾在這麼多仇人當中,太不顯眼了。
問完了,林知縣離開趙家,出來後嘆口氣道:「人渣哪。」
不過夠了,只要這些供狀遞上去,即便查不出來,相信也不會有人怪罪,甚至九成長官都認為這個極品人渣死得好。
…………
「韓七郎,這個莊子有些偏啊。」
「李員外,李大郎,此莊雖偏,可有馬嶺山,有馬嶺水,有山有水,風景秀麗。」
「風景是不錯,可這裏不象你們邠州,地處邊境,人員複雜,前段時間彭原趙員外一家三口半夜時分,被一群強盜闖入宅中,生生被殺害,還搶去了近萬貫財貨。」
「居然這麼亂?」
「也不是,不過在城中就沒事了。」
「我置這個宅子,純粹是為了散心。」
「七郎手中多少有些經濟吧?」
「也不多,家父只不過讓晚輩出來磨練。」
李員外對這個韓七郎越發地好奇,不是他結識的,乃是他兒子結識的,此人出手豪爽,與兒子很快結成好友。正好韓家是經營藥材生意,他家也是經營藥材生意,當然,也有私貨。
於是在兒子牽線搭橋下,兩相結識。
李家算是有錢了,但看這個韓七郎的出手,李員外依然有點咂舌。
不過李員外在腦海里認真回憶,邠州有那個很有錢又經營藥材的韓家?
他去過兩三次,可腦海里沒有了印象。
也許我逗留的時間短吧,他在心中說道。
馬車停下。
一個中年人連忙打開門,說道:「七郎,裏面都準備好了,就等你與李員外前來。」
「那就好,
第一五二章 弟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