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朝商業最發達的地區除了京城外,那麼就是應天府宋州,大名府,洛陽,京兆府長安,太原,成都,江寧府,杭州,鄂州。次之就是楚州、揚州、越州、蘇州、宣州、福州、泉州、潭州、江州、洪州、江陵府、廣州、桂州、襄州、梓州、興元府、鳳翔府、秦州、河中府、真定府、青州、齊州。後者也是宋朝的特大城市。
其中青州在後者這些城市中最少能排到中間位置。
所以王巨明知道安燾會麻煩,但不得不將青州選為宣傳的中心城市之一。
但王巨也有了準備,為了防止萬一,刻意派堂官宋林親自前去青州監促宣傳。
宋林來到青州,小心地將來意對安燾說了一遍。
不小心不行哪。
安燾雖在宋朝不是文彥博這樣的巨摯,但也算得上大佬,非是他這個小堂官能惹得起的。
安燾聽完,也沒有說什麼,揮了揮手道:「某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宋林來到驛站休息。
第二天他又來到青州州衙,然後求見安燾,見到後問:「安公,為何不見露布?」
何為宣傳,一就是張貼露布,二就是讓安燾替他找一個鬧市所在的廣場,向百姓展示新交子。
但這個露佈於何處張貼,無疑只有兩處,一是鬧市中心,二就是州衙。
展示的場所也許還要考慮一下,張貼露布能費多大力氣,一點米糊,再加上兩三個衙役,一個梯子就完成了。
然而現在州衙門口什麼都沒有,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有一張緝拿一個兇犯的海捕文告。
「某知道了。」安燾不耐煩地說。
宋林不敢催他,只好又問道:「安公,展示新交的場地在哪兒?」
安燾終於大怒起來,喝道:「青州魯國舊地。自古以來民風淳樸,王子安以利誘民,斯文掃地,陛下為之蒙蔽。但某不會為之蒙蔽,更不會讓他將青州百姓民風帶壞。」
宋林知道事不可為,匆匆返回京城稟報。
王巨聽後,說道:「你去尚書省,將蒲左丞、范右丞以及戶部侍郎謝侍郎與李侍郎請到中書來議事。」
「喏。」
一會蒲宗孟、范純仁、謝景溫與李定被帶了進來。
王巨將事情經過略略一說。
嚴不嚴重呢。別當真,宋朝有很多士大夫無法無天,就象富弼在亳州,王安石讓他執行青苗法,富弼偏偏就不執行,而且還蠱惑百姓鬧事抗議。
俺就這麼做了,你王安石還能怎麼着!
實際王巨在地方上也多次對朝廷詔令陽奉陰違。
況且這僅是宣傳,並沒有到執行之時。
問題是不僅是安燾一個知州,趙頊去年外放的十幾個王巨政敵,八成都擔任着知州之職。賈易去了饒州,王岩叟去了沂州,梁燾去了處州,劉摯去了澧州……還有大大佬文彥博在杭州。
這是去年朝堂外放的王巨政敵,原先各州還有許多對王巨仇視或者抱着敵視的知州知府,比如京兆府尹劉庠!
如果這些知州一個個學習安燾,這個銀行司就沒有辦法落實下去了。
王巨看着范純仁道:「范公,你以前一直反對變法,無非就是變法當中確實有一些弊病,也擾了百姓。但現在銀行司呢?不錯。齊商稅確實讓一些權貴巨賈排斥了,但這個市場會因為銀行司出現,能做大的,就象我在泉州那樣。也就是這些人雖付出一些商稅,但會得到更多。實際真正打擊的是高利貸。范公,難道打擊高利貸是錯了嗎?」
不要與我說什麼愛民,難道高利貸也是愛民?
「你與安燾關係很好,安燾這麼做,讓我如何處執?」
王巨有沒有處執之權。還真有,未改制之前,中書就有處罰官員的權利,改制後頂多交給門下省審議罷了,但原來中書調遷或處罰官員,同樣需要皇帝與兩制准許的。
況且趙頊准許給王巨更多的便宜之權,門下省兩個大佬還都是新黨派的大臣。
「我寫信通知他一聲。」
「時間還來得及麼?就是來得及,以他對我的仇視,會聽從你勸說麼?我向來主張對事不對人,然而安燾如此對事對人,是否是君子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