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男人聲音平緩,開口言道;「不管外間世道如何,任他是誰做皇帝,只要咱們做百姓的有口飯吃,有口酒喝,也就是了。」
凌遠峰此番話說的雖然淺顯,細聽下去卻也是極有道理,王秀才先是一怔,繼而一拍大腿,只嚷道;「不錯不錯,有理有理!」語畢,又是端起了酒杯,要與溫父共飲;「來來來,管他是誰做皇帝,只要咱們有酒喝就成,有那些王侯將相在,咱們管這些事作甚?」
說完,二人你來我往,又是喝了起來。
溫寧兒倚在門框,悄悄探出了身子,就見男人只靜靜的坐在那裏,眸心半掩,把玩着手裏的杯盞,那英挺堅毅的面容便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陰影里,連同他臉上的表情,都一併被隱去了。
不知為何,就這一眼,卻讓溫寧兒心裏頓時一個咯噔,此時的凌遠峰,只讓她覺得是那樣的陌生,與平時里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她怔怔的瞧着他,凌遠峰察覺到她的眸光,只抬首像她看去。溫寧兒一驚,卻見男人的面色已恢復尋常,瞧見自己後,便是微微一笑。
就是這一笑,讓溫寧兒的心立時踏實了下來。她眉目宛然,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也是對着自己的相公回之一笑,臉蛋卻又是泛起了紅暈,一個轉身又是回到了後堂。
凌遠峰見娘子走後,便即收回自己的視線,唇角的笑意也是一併消失不見了。
待吃完飯,溫父又是喝得酩酊大醉,被溫母扶着休息去了。而王秀才也是醉醺醺的告了辭,溫家這才安靜了下來。
溫寧兒中午不曾吃飯,此時只餓得肚子咕嚕嚕的響,她去了灶房,為自己與母親添了兩碗糙米飯。回到堂屋後,卻見桌子上的菜已經被吃的精光,盤底只剩一些辣椒蔥姜了。
她還在那出神,不知要不要去灶房給母親下碗面吃,就見凌遠峰拾起筷子,竟是從自己的碗底夾出好幾塊肉片來,送到了她的碗裏。
她一怔,瞧着自己碗裏的臘肉,不解的看着男人道;「你怎麼沒吃啊?」
凌遠峰只一笑道;「你吃吧。」
溫寧兒心裏不免愈發的不解了,這麼好吃的肉,他怎麼會不喜歡呢?當下,她也沒有細想,只挑起筷子從那些肉片中夾了大半出來,擱在母親的碗裏。
在娘家吃完飯,小夫妻便與溫母告辭向着自家走去了。
路上,狂風乍起,吹在人的臉上放佛要將人的肌膚都給割破了似得疼。
溫寧兒忍不住向着男人的身邊蹭了蹭,凌遠峰伸出手,將她護在了自己身後,以自己的身軀為她遮擋起了狂風的肆虐。
這種天氣,路上行人自然是少的,可沒走多遠,卻見前頭高寡婦家的門口聚滿了人,吵鬧聲,喧囂聲,隱約還有人們的驚叫聲,此起披伏起來。
溫寧兒被狂風吹得不敢睜眼,聽到這陣喧鬧後才勉強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卻見身旁的男人眉頭一皺,向着自己低聲道;「你站在這裏別動,等我回來。」
第五十七章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