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算人者人恆算之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今兒個要見父親朱高煦碰了個釘子,壽光王朱瞻圻的臉上卻滿是笑容——更確切地說,那仿佛是興奮的紅光。那根從不離手的鞭子這會兒正拿在一個隨從手中,而他則是笑容可鞠地和長兄朱瞻坦說着話兒,只那口氣卻有些不善。
見長兄面沉如水,想起這漢王府乃是別人的地頭,朱瞻圻也不敢過分囂張,畢竟,上次腮幫子上那兩下他現在想起來還是火辣辣的,自然不認為朱瞻坦便是一味的好欺。此時,隨手理了理腰間的蝴蝶雙鳳五彩絛子,他便笑吟吟地打了個躬,旋即就志得意滿地出了門去。然而,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朱瞻坦的聲音。
「小張知縣可在?」
聽了這小張知縣四個字,朱瞻圻頓時呆若木雞。那天在青州府衙內他就記住了張越,回頭被人押回王府之後,他少不得派人出去打聽,待得知那結果後差點氣了個倒仰。若是別人也就罷了,他怎會想到,那莫名挨的朱瞻坦兩下大巴掌居然也是拜舊日仇人所賜?
因為當初那一頓結結實實的廷杖,他在床上養息了大半年方才下地,落下了老大笑柄。他沒法找張輔的麻煩,待聽說朱棣賞賜了好些東西給張越,又得知個中緣故,自是恨上了張越。為了心頭這點火氣,他在暗中很是謀劃了一番,誰知卻是不了了之。
可這一回他分明是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張越除非是神仙,否則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僵硬着脖子扭過頭去,朱瞻圻恰看到門房的那一層藍色棉簾被一個門子高高打起,旋即便是一個身穿蘇合青色半袖披風的少年走了出來,那模樣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得。見那人向朱瞻坦深深躬身行禮。見朱瞻坦笑吟吟地把人攙扶了起來,見兩邊把臂言歡熟不拘禮,他幾乎是連肺都要氣炸了。
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子,又不是張輔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人人都高看他一眼?
強自按捺上去尋釁的衝動,朱瞻圻惡狠狠地盯着張越,直到確定自己絕不會忘記着張可惡的臉,這才回身上了馬。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股上。就在他縱馬疾馳而去,其他護衛忙着套車騎馬上去追趕地時候,門裏正和張越說話的朱瞻坦仿佛不經意地朝這邊瞥了一眼。
「二弟打小暴躁易怒,那根馬鞭更是片刻不離手,我也不知道教訓過他多少回,可惜他就是不聽。之前那一次若非有元節攔阻,還不知道他要惹出怎樣的禍事來。」朱瞻坦此時直呼張越的表字,語氣愈發親切。「張公公昨兒個命人捎來了信,說是皇上欽點了你來查父王遇刺一事。英國公昔日年少英武,你如今也是少年英才,此次我可就指望你了!」
人家一頂頂高帽子送了過來,張越雖不好不收。但仍是謙遜了幾句。瞧見旁邊停着轎子,又發覺朱瞻坦的面色很不好,仿佛渾身重量都壓在旁邊的宦官身上,他便說道:「這天冷風大。世子殿下既然體弱,漢王那邊不如派個人領我進去就行了,不敢再勞世子殿下帶路。」
「父王……」朱瞻坦此時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既然元節都知道我這多災多難的身子,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若是能夠直接讓人帶你去見父王,我又何必特地到門口來迎你?父王雖說有太醫院地那些御醫竭力救治,但他重傷之後成日飲酒不遵醫囑,又有王妃在內……那群御醫也是束手無策。昨天我前去規勸,結果父王盛怒之下險些拔劍砍我。這當口你去見他,只怕是……那一日父王遇刺時,我亦是在場,你如有話問我也是一樣。」
儘管上一次見漢王被對方那種瘋狂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張越也着實不想與凶名遠播的朱高煦打交道,此時朱瞻坦的話更好似全都在為他着想,但一想到剛剛來路上那驚鴻一箭。還有那一方神秘的白絹。他不得不加倍警惕。
「我聽說當日刺客被當場剁成肉醬,屍體也被拖出去餵狗。這一頭線索已斷,不知道世子殿下可否讓我見一見那一日隨行的護衛?」
「這個不難。」朱瞻坦微微一笑,隨即便招來人安排,可一回頭瞧見自己竟是和張越在門房前說話,他不禁自失地拍了拍額頭,「看我這記性,自己站在風地里也就罷了,居然忘了請你進去。來人,把轎子抬過來!」
朱瞻坦這大轎平
第一百九十五章 算人者人恆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