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知道怎麼回事,弄得更新的節奏全亂了。後面還有。請各位明天早上看。】
刑恕曾經見識過御史台中,怎麼處置不肯交待罪行的人犯。
在臉上一張張的貼上黃表紙,然後噴上水或者醋,讓人犯在瀕死的窒息中失去一切反抗心。
要不然就是整個人手腳被捆上一圈圈的繩索,偏偏繩索上還被倒上了一盆水,收緊後的繩子能將手腳勒得發紫發黑,再丟在冬天的風地里,一時半刻,就能送去大半條命。
不過御史台中有一點好,對犯官是不動刑的。在提供的飲食上摻些污物,或是在牢獄外處刑人犯,讓慘叫傳進牢房,就算得上是逼供的手段了。
現在即便刑恕已被認定是蔡確從犯,謀反的黨羽,可也並沒有給他綁上繩索,更沒有上任何刑具,只是將他約束在大慶殿的偏殿中。曾布、薛向則是在正殿中,蘇軾更是在另一頭,雖然同為犯了不赦之罪的重刑犯,還是依照官職分出了等級。
外面有十幾名軍士在看守,殿內則只有刑恕一人,以及蔡確的屍體。
殿宇內空曠無比,卻讓刑恕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仿佛有巨石壓在胸口上。
他胸中憋悶欲裂,仿佛每喘上一口氣,胸口上的巨石就會落下一分。
同樣的窒息感,使得刑恕的雙眼早沒了之前的靈活,口才更沒有施展的餘地,只是在苟延殘喘。
殿中寂靜無聲,外面看守的聲音傳進來後,就放大了許多。
「……肯定是凌遲啦,斬首都是恩典。」
「兩府的幾位相公可都是發了誓,不誅從黨。」
「兵不厭詐嘛。謀反能怎麼饒?」
「這可說不定。相公們怕是都不想落一個食言自肥的名聲。」
守在殿外的並不是御龍四直的成員,而是金槍班,他們並沒有參與到政變中,能夠用看熱鬧的口氣談論宰輔們是否會踐行諾言。
大慶殿上喧譁,平時就是重罪,若是議論不該議論的政事,更是不會輕饒。
若是在平曰,縱然貴為班直,但在進士眼中,依然是赤佬。有誰膽敢對士大夫無禮,結果都會很悽慘。莫說大聲喧譁,就是低聲私語,被御史看見聽見後,也少不了一頓教訓。
可作為蔡確黨羽,刑恕現在連捂住耳朵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裏面空着做什麼?為什麼裏面一個人不放?想想就知道了。」
「是……」
聲音突然間就低了下去。
是啊,為什麼韓絳刻意下令讓金槍班的禁衛在外看守,裏面卻不留人?而王安石和其他宰輔都默認了。
金槍班裏面是有聰明人呢。
刑恕抬頭看了看離地數丈的房梁,又將殿中的柱子一根根數過去。
韓絳是希望自己能夠將這個機會給利用上吧。
『不要給其他人再添麻煩了!』
在張璪離開時,向後投過來的一瞥,仿佛就是在這麼說着。
大慶典上,由韓岡領頭,宰輔們當面宣誓,只誅首惡,從者不問。靠了這一句,穩定了殿中班直之心,讓他們盡數叛離。
明明可以做個功臣,享受一切可以享受的待遇。卻因為膽怯,現在卻要擔心宰輔們是否會說話不算話,被秋後算帳。
刑恕已經沒力氣去嘲笑他們的愚蠢。
但作為從犯,正可以借着這一條免去一死。只要宰輔們不肯舍了麵皮,太后也必須讓上一步。
只是謀反的從犯又豈能這麼簡單的就逃出生天?前兩年的趙世居謀反案,那幾個只是說了幾句好聽話,甚至只是送了兩本星圖讖緯書籍的天文官,在地府里也會大喊冤枉。
所以刑恕現在的待遇,就是解決兩難境地的辦法。
外面陡然間一陣喧囂。
好像稍遠的地方,有許多人在吵嚷些什麼。
刑恕一下便站了起來,緊張得聽着外面的動靜。
一絲僥倖從心中騰起,仿佛在海中沉浮時,在前方發現了一塊木板。
宰輔們都去迎接太后和天子,這邊除了一個郭逵,就沒有別的重臣。
說不定,還有扭轉時局的機會。
可喧譁聲很快就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