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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遠處一個聲音悠悠忽忽地飄來:「哪一個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嗎?」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
又得一個金屬相擦般的聲音叫道:「我們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餘都是冒牌貨。」卻是南海鱷神。
南海鱷神的叫聲甫歇,山下快步上來一人,身法奇快,正是雲中鶴,叫道:「天下四大惡人拜訪聰辯先生,謹赴棋會之約。」
蘇星河道:「歡迎之至。」
這四字剛出口,雲中鶴已飄行到了眾人身前。
過得片刻,段延慶、葉二娘、南海鱷神三人並肩而至。南海鱷神大聲道:「我們老大見到請帖,很是歡喜,別的事情都擱下了,趕着來下棋,他武功天下無敵,比我岳老二還要厲害。哪一個不服,這就上來跟他下三招棋。你們要單打獨鬥呢,還是大伙兒齊上?怎地還不亮兵刃?」
葉二娘道:「老三,別胡說八道!下棋又不是動武打架,亮什麼兵刃?又有什麼大夥齊上?」
南海鱷神道:「你才胡說八道,不動武打架,老大巴巴地趕來幹什麼?」
段延慶目不轉睛地瞧着棋局,凝神思索,過了良久良久,左手鐵杖伸到棋盒中一點,杖頭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上棋局。
玄難贊道:「大理段氏武功獨步天南,真乃名下無虛。」
蘇星河對這局棋的千變萬化,每一着都早已瞭然於胸,當即應了一着黑棋。段延慶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蘇星河道:「閣下這一着極是高明,且看能否破關,打開一條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慶又下一子。
段延慶下一子,想一會,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餘子時,日已偏西。
玄難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門,越走越偏,再也難以挽救了。」
段延慶臉上肌肉僵硬,木無表情,腹中聲音說道:「你少林派是名門正宗,依你正道,卻又如何解法?」
玄難嘆了口氣,道:「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開的,但若純走偏鋒,卻也不行!」
段延慶左手鐵杖停在半空,微微發顫,始終點不下去,過了良久,說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難也!」
他家傳武功本來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後來入了邪道,玄難這幾句話,觸動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復一般,漸入魔道。
而在這時,丁春秋以言語相激,不懷好意,乘火打劫,要引段延慶走火入魔,除去一個厲害對頭。
段延慶修為深湛,隱隱知道不對,卻依然克制不了,提起的鐵杖,慢慢向自己胸口點落。
周圍的諸多高手,心思各異,玄難有心出言驚醒,當頭棒喝,無奈實力不夠;蘇星河死守規矩,不能相救;慕容復巴不得段延慶走火而死,正好除去天下一害;鳩摩智幸災樂禍,笑吟吟地袖手旁觀;葉二娘企欲相救,卻不知其法;鄧百川、康廣陵等功力全失,且也不願混入星宿老怪與「第一惡人」的比拚。
唯有南海鱷神心下焦急,真心相救,卻被丁春秋阻止,其修為不如丁春秋,一番交手,倒吃了不小的虧。
正在這時,李無情動了,他快步上前,從棋盒中取過一枚白子,隨手一扔,放在了棋局之上。
珍瓏棋局如何下法,李無情不知,但,破局的關鍵一步,還是知曉的,無非自填一子,雖殺了自家的一大片棋子,卻也得了可以騰挪的空間。
一見李無情的落子,蘇星河怒聲斥道:「胡鬧,胡鬧,你自填一氣,共活變成不活,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這等下棋的?」
李無情下的一子,放在了一塊已給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之中,這一塊黑棋、白棋互相圍住,雙方無眼,剩有兩個公氣,黑棋如想收氣,填去一氣,白棋一子便可將黑棋吃光;白棋如想收氣,填去一氣,黑棋一子便將白棋吃光,圍棋中稱為「共活」,又稱「雙活」,所謂「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雙方都只能住手不下。
李無情在一塊共活的大棋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六脈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