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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白衣女子走了。丘碧珠撐着發軟的腿,服侍丘娉婷穿衣,下樓用膳。有大丫環過來報,已通知繡房,幾個頂尖的繡娘說,保證繡出小翁主要的繡像。
丘娉婷扶着丘碧珠的手,微揚下巴:「父親說,登基大典後,太子就要移居長安宮,君臨天下,待到正月,鑄金人以祭天,王,才是天命的王,逆王,就是逆天。所以,祭天大典重要得緊,鑄金人則是重中之重。我想好了,在大王巡幸雁棲城的時候,獻上鑄金人要用的圖樣。」
「小翁主想讓繡娘繡的繡像,是太子?作祭天金人用?」丘碧珠眸光閃了閃,瞥見門外有人探頭探腦,竟是丘娉婷原先的梳頭侍女,不禁微微一哂。丘娉婷被削光了頭髮,陪同前往三清觀的丫環去了採石場,梳頭侍女可不敢往丘娉婷面前湊。
不找死,就不會死。丘碧珠揚聲喊那侍女。丘娉婷見到梳頭侍女後,果然被觸到痛處,變了臉,厲聲喊僕婦將人拖下去打板子。
♂頭侍女推開來拖自己的僕婦,顫聲喊道:「小翁主,奴婢有大事回稟,小翁主,那個北宮逃奴,有喜了!」
丘娉婷愕,命僕婦放開梳頭侍女,尖聲道:「賤婢,你說什麼?」
♂頭侍女發抖:「奴婢聽說,阿碧姐姐帶回來的北宮逃奴,有人瞧見她多次嘔吐,大家都在傳懷孩子了!」
丘碧珠臉色變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以為抓住把柄的梳頭侍女,來見丘娉婷,存心讓丘娉婷疏遠自己。以便她得了臉,別的事也就罷了,這把柄,太扎手啊!
丘娉婷愣住了。北宮宮女懷了孩子,那孩子還能是誰的?怎麼可以!一個賤奴,怎麼可以!丘娉婷抱住頭,發出尖長的喊聲。一下子暴跳起來。眼白漲成了紅色,發瘋地往樓下跑。
丘碧珠不顧一切抱住丘娉婷的雙腿,喊道:「小翁主。賤婢放個屁,小翁主也信嗎?」
♂頭侍女怨毒地盯着丘碧珠,有這個女人在丘娉婷身邊,別人都往後靠了。連連磕頭:「小翁主,奴婢不敢有一字假的。大家都在傳啊。」
丘碧珠情急,喊道:「傳又怎樣呢,一個又丑又啞的奴隸,懷個孩子。就值得你驚擾小翁主嗎?」
「別個誰懷孩子,都不關小翁主的事,可那人是北宮出來的。奴婢就不能不告訴小翁主!」
丘娉婷抬手連打丘碧珠兩個耳光,抓着丘碧珠的髮髻。用力搖:「賤婢,說,那賤奴懷孩子,是不是王的?你說,是不是?」
丘碧珠疼得直掉眼淚:「小翁主,小翁主自己想想啊,一個又丑又啞的奴隸,太子,太子瞧得上眼嗎?」
丘娉婷猛地怔住,是啊,一個是天上的雲,一個是地上的泥,怎麼可能呢。
♂頭侍女陰陽怪氣:「這可不好說,多的是下三濫的陰招。」
「下三濫的陰招,看來你對那些下三濫的陰招倒是熟門熟路!」
丘娉婷死死盯着丘碧珠發白的臉,慢吞吞道:「阿碧,真巧,你帶着人逃出北宮,逃回雁棲城,不會就是因為那個賤奴懷了孩子,怕被姐姐知道了保不住吧,我這麼相信你,合着你在耍我?」
「小翁主聰慧靈敏,豈是奴婢敢造次的,」丘碧珠顧不得擦嘴角的血,「奴婢逃出北宮,確是怕極了大翁主,大翁主有喜,不能近太子的身,奴婢若是去了,只待大翁主身子便利,奴婢的命就該差不多了,奴婢不想死+婢絕不敢有欺騙小翁主的想法!」…
「我姐姐,」丘娉婷道,「你膽子真不小,敢編排我姐姐的不是,誰個不說丘家嫡長女端雅賢淑,貌若天仙。阿碧,不管怎樣,丘家不需要來歷不明的奴隸。走吧,帶我瞧瞧去。」
刑虐王后,打殺王子,作死吧,丘家!丘碧珠渾身掠過一陣痙攣的痛快,後退兩步,讓丘娉婷先行,想想又道:「小翁主,就這麼走出去,不大好吧。」那光光的腦袋,人們瞧見了,可得笑抽。
梳頭侍女趕緊奉上備好的紗帽,諂媚地湊過來,要扶丘娉婷,腳脖子被絆,站不住,向前撲,骨碌骨碌滾下樓梯,想爬,腰間傳來劇痛,摸臉,摸一把血,忍不住要嚎,兩個丫環快步走下來,把梳頭侍女拖到一旁,極低聲地嘲笑,就憑你,也想得了小翁主的喜歡,蠢貨。
梳頭侍女一下子噎了聲,想扳倒丘碧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