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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雲走近追月,向穆雪伸手,道:「你說,會是誰呢?」
穆雪看着他的手,眸光沉了沉,把鞭子交給他,自己下馬,道:「你想的那個人。」
「為什麼?」
「不知道,派人去雁棲城了嗎?」
「還沒,人手不夠。」夏侯雲指向桓家兄妹,說道,「他們是兄妹,哥哥桓嘉,妹妹桓香,於我有恩。我從涼州逃出來,過了沙漠,一人一馬十分狼狽,他們兄妹讓我住他們的帳篷,他們搭布幔,把他們的肉餅讓給我,他們啃干餅,桓嘉還去趕集,給我買了兩套衣服。」
穆雪淺笑:「我知道你不是忘恩的人。」
夏侯雲微笑道:「你也是。我慶幸那一回頭,真的,非常慶幸。」
穆雪眯眯眼,不語。
夏侯雲向桓嘉那邊走了兩步,又停下,問桓香:「桓嘉剛才喊娘,你們找到失散的娘親了?」
桓香的頭垂得更低。
桓嘉走過來:「還得謝謝你,是你告訴我,在涼州街頭看見一個下巴有磕傷、手腕有紅痣的婦人。我和阿香趕去涼州,我們一家才得了團聚。」
桓香低低道:「娘親她,她的病一會兒輕,一會兒重,聽別人說龍城有好醫士,哥哥就帶娘親來瞧瞧。」
夏侯云:「桓嘉,帶上你娘,跟我走吧。」
桓嘉略有遲疑,桓香拽了拽桓嘉的衣袖,向帳篷里看,桓嘉嘆口氣,進帳去了。
紫薔:「他們兄妹跟我們走了,那些羊怎麼辦?」
冷琥笑道:「幾十隻羊有什麼可難的。送到谷里,美滋滋過個肥年。殿下,屬下說得可對?」
夏侯雲彎腰進帳。
「殿。殿下?」桓香低呼一聲,清秀的臉龐白了又紅。
冷琥笑道:「哈。你們兄妹竟是不知,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太子殿下嗎,殿下最是記恩,往後有你們的好日子。」
桓香扭着自己的裙邊,努力地向冷琥展開一笑,隨即迅速低頭,腳尖蹭腳尖。
「冷琥,冷珀。什麼時候這麼沒眼力了,你家殿下都去幫忙,你們兩個就干看着?」紫薔涼涼一笑。
冷珀笑道:「有什麼可收拾的,殿下還能缺了他們兄妹的吃穿嗎?把羊圈的羊圈好,別一轉頭跑了就成。」
穆雪走近白馬。白馬看見穆雪,低低嘶一聲,那雙分明凝了一雙秋天碧水的眸水,迎視着她,不住地點頭擺尾,不停地刨着前蹄。顯得十分親熱而興奮。
紫薔笑道:「少主,這馬向你賣好呢,倒有點兒眼力。以前聽說。烈馬喜歡美女,難道是真的?」
「就你話多。」穆雪撫着白馬那長長的鬃毛,嘆道,「是匹好馬呢。」
桓香挪了幾步,怯怯道:「我可以叫你姐姐嗎,姐姐真好看!」
「我家少主可沒姐姐沒妹妹。」紫薔嗤地笑道,「北夏也是有規矩的吧,君臣有別,上下有分。從太子殿下那裏認呢,你可以叫我家少主一聲太子妃。」
穆雪容色一沉。斥道:「阿紫!」
桓香臉發白,侷促地扭着衣角。
紅薔看到穆雪的怒容。急忙拉開紫薔,打個手勢,少主從不承認北夏寰王的聖旨,你這麼說,嫌少主不夠煩嗎?
紫薔回個手勢,你沒瞧見那小模樣嗎,你不知道姐姐來妹妹去的意思嗎,敢跟少主攀姐妹,那是上趕着要給太子殿下做妾。
紅薔回:少主又不嫁太子殿下。
紫薔回:別告訴我你眼花了。
「啊!」一個蒼老聲音的驚呼。
「娘——」桓嘉的驚呼。
穆雪回頭望去,桓嘉半跪在地上,懷抱着一個頭髮花白、面容憔悴的女人,那女人嘴角流血,用手指着夏侯雲,哆嗦着,又一口血噴出來,頭一歪,歪倒在桓嘉懷裏。
桓嘉和桓香失聲喊「娘」。
穆雪探詢地看向夏侯雲。
「我在涼州的時候,和韓七上街,溫晚玉的馬驚了,馬車橫衝直撞,桓嘉的娘站在街中間,她……不大正常,不知道躲避,我把驚馬給打死了,把她留在艾維爾那裏,她好像還記得我。」夏侯雲解釋道,雙眉緊鎖,「艾維爾是西域人,在涼州開鋪子,我逃出涼州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