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火,我這邊認識幾個道觀、少林寺,尼姑庵也有,實在不行,讓你家老大遁入空門吧。這一談戀愛就世界末日的體質適合孤獨終老。」
「」
陸焰之覺得自己是個話癆,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會敗在另一個話癆手上,實在沒辦法聽下去,他直接掛了電話,繼續調人過去保護沈無言。
等所有人到位之後,他才折回來慢悠悠地開車離開,準備跟大部隊匯合。
開車離開的時候,發現阿飄蹲在樓錦言家門口,那小可憐的模樣,就像被攆出家門的熊孩子。
他本來想把人勸上來,想了想,還是決定由她去。
孩子長大了,總該擁有自己的世界。
阿飄從跟着沈無言下車之後,就一直坐在門口,從暴雨坐到雨停。
她手裏撿了個幾根柳枝,隨意地繞來繞去。
繞着繞着,就想到了西樓那雙巧手,想到了曾經的相處,想到了她俏皮可愛的笑容,最後想到了葉九溪。
她那麼恨的一個女人,卻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今日的西樓,她恨不起來了。
大概是因為西樓那一句我滾,突然叫醒了她放養的理智。
曾經何時,那個被她稱做瘋子的女人,也擁有一張單純可愛的笑臉,會犯錯,會任性,可大多數時候,她冷靜且理智,看似柔柔弱弱,卻聰明地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
她很聰明,能從多個方面看人,一次又一次獻計讓他們贏得勝利。
為了沈無言,葉九溪做了很多,可一旦沈無言收到傷害,他們這些人就會失去理智,從而忽視了她曾經所有的努力和貢獻,一夜之間歸零,她崩潰絕望,可他們給的是一張又一張醜陋的嘴臉。
西樓也同樣經歷了。
阿飄突然想到了那個被她嚇沒了最後一口氣的老人,那驚恐的眼,突然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她居然有一絲害怕,一絲愧疚。
雙手捧着臉,驚慌地看着眼前的黑夜。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錯了。
在乎一個人,在乎一個家人,從來都不是把他奉作神,而是理智且冷靜的陪着他走下去,可以為他擋風擋雨,但卻不是完完全全封閉他的世界。
他們這些人,就好像狗血倫理劇里那些極品家人一樣,覺得自己的家人是最優秀、最厲害的,卻忘了別人也有一個家,別人也是被捧在掌心裏守護的寶貝。
然而最最可怕的是,他們露出這些醜陋嘴臉傷害的那一個人,同樣也把他們看作家人。
突然明白了西樓的疼苦,也明白了葉九溪當年的絕望。
他們竟然錯得這樣離譜。
阿飄雙手貼着臉頰,突然覺得指尖有濕潤的東西,那雙總是空洞的眼裏,竟然流出了液體。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淚一滴一滴落下,打濕了她的掌心。
眼淚的溫度很陌生,卻又分外美好。
她突然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梗得難受,深呼吸了一下,眼角的液體便更多了,順着臉頰落下,一點一點蔓延進嘴裏,淡淡的咸澀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
這就是眼淚的味道嗎
這就是流淚的感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