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沖入東京城的時候,東京城的情況已經不太好,趙構出去議和之後兩天,金人的價碼就變了,從原先的割讓河北三鎮,變成了割讓河北的全部土地,趙桓大驚失色,滿朝文武哀鴻遍野,河北三鎮已經全部淪陷,割了就割了,沒有比朝廷存亡更重要的,但是河北之地,金人還遠遠沒有攻略完畢,兩河三十六州,絕大部分還在宋臣手中!
若是答應了,那不是簡簡單單的割地,而是真真正正的賣國!趙桓就從大宋皇帝變成了賣國之君!遺臭萬年!
趙構北上到達磁州時,知磁州宗澤正在召募義兵,決心誓死守土,宗澤力勸趙構不要北上,磁州百姓聞訊也攔道懇勸趙構,並打死了副使王雲,趙構因此沒有繼續北上,他於深夜秘密潛入相州,給趙桓上書,說明在磁州受阻之事,請示下一步如何行動。
而此時,除了康王趙構以外,全部趙宋皇室成員都被圍在了東京城裏,在大臣的建議下,趙桓命死士攜帶蠟丸密詔潛出京城,到相州傳諭康王趙構,任命他為河北兵馬大元帥,讓他火速召集河北義兵和四方勤王之師,救援東京。
金兵圍困了東京城,而早先時候的勤王之師在一次保衛戰結束之後就全部撤退,準確的說是被趕走,而之後的宰輔們為了更好的「議和」,又不允許四方勤王之師趕來,此刻卻又要他們再來,各地方政府不由得開始掂量起自己的分量和此去的利弊,得到了準確的結論之後,就不難發生四道總管只能帶着自己本部乃至於剛剛招募的兵馬勤王之事了。
整個大宋都被金兵打怕了,他們不敢再一次北上了,最強的西軍都被金兵打的七零八落跑回了老家舔傷口,更別說他們手下這些弱旅,禁軍就不說了,早就廢了,廂兵只會比禁軍更悲哀,大宋朝已經得了極端的「恐金症」,都想看看具體的情況,而沒有人願意做那個傻子。
但是無論一個國家民族墮落到了什麼地步,總還是有人願意點亮自己照亮未來的,李綱暫時失去了這個資格,可是張叔夜願意,也有這個資格,他暫時接過了李綱手裏的火把,以自己的生命為燃料,讓這把希望的火把再次燃燒起來,他帶着區區幾萬人馬勇敢的衝殺向金軍重重包圍,殺出一條血路,沖入了東京城,以全自己的忠義之心。
這是數月以來唯一一支來到東京城的勤王之軍,人數不多,但是給東京城帶來的激勵卻是不言而喻的,趙桓緊急召見了張叔夜,向他詢問具體的情況和解決方案,張叔夜沉默,很久以後,他才開口:「若是西軍主力尚在,或許我們還有戰勝的機會,而如今西軍主力盡墨,余者遠在西北防備党項賊人,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非常危險。」
趙桓聞言一愣,隨後露出了悲憤的神情:「國家養兵百餘萬,難道只有西軍能用,余者皆是廢物嗎?!大宋養兵那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們卻連這一時都撐不住嗎?!那我要勤王之師有何用?要百萬禁軍有何用!?!」
趙桓之悲憤能怪誰呢?宋軍從來都是以對內防禦著稱的軍隊,防內甚於防外,那不僅僅是攘外必先安內的戰略決策,而是一種極為陰暗的心思,這種心思代代相傳,耗盡了宋軍最後的戰力之後,惡果自然而然的就顯現出來了。
張叔夜心念一動,隨後嘆了口氣:「倒也不全是,以老臣之見,大宋軍隊雖弱,也不是全部,除了西軍能征善戰之外,還有一支勁旅,只是人數不多,區區三萬,恐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趙桓眼睛一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之人,開口道:「種老將軍對我說過,兵不在多,而在精,金兵區區十萬,卻能打敗大宋數十萬兵馬,若是這支軍隊當真強悍精銳,雖然只有三萬,未必解不了東京之圍,張卿,那是什麼軍隊?」
張叔夜頓了一會兒,開口道:「江南南路安撫使岳翻岳鵬展麾下,吉州軍和虔州軍,戰績斐然,人數雖然只有三萬,老臣在吉州為通判之時,幾乎整個江南哪裏有匪軍,哪裏就有這支軍隊在平叛,百戰百勝,精悍強幹,不論山地、平原、江河之戰,都極為擅長,不似江南人那般柔弱,江南官民皆稱之為鎮南軍,鎮江南之安穩,頗有擎天一柱之狀,若是配給騎兵,或許戰鬥力仍在西軍之上也說不定。」
趙桓大喜過望:「那朕立刻就下詔,讓岳翻前來勤王!」
趙桓
二百一十五 國難當頭,還要畏縮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