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來仙殿的寂靜和寒冬臘月的暖陽相映成趣，所有人的目光都心有靈犀，剎那間便一齊聚集到了某個狂人的身上。
除了驚異，更多的卻是一股發自骨子深處的佩服。
如翠竹般傲然高潔之人，會讓每一個有着正常廉恥之心的人由衷欽佩，儘管像這樣的人並不能活得長久。
姜塵一襲白衫，站在來仙殿中，燁然若神人，他緩緩喘着粗氣，顯然方才三番喝罵還是消耗了他不少精氣神，須知眼前這位少女可不是昔日那位純潔的姜雪，無論是王侯之女，還是背後一直沉默的藍發少年，他們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讓每一位姜家子弟感到發自內心的震恐。
「姜塵...你。」
姜雪胸口起伏不定，神情恍惚，更令人詫異的是，渾身傲氣竟然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飛揚跋扈，瞬間便已經蕩然無存。
姜虛和姜蒙兩位老狐狸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瞳孔深處看見了一絲震驚，他們的修為在場上算得上是最為深厚者，自然能看出一些不同尋常的端倪。
「姜雪這女子道心不穩，一身修為雖然在入圖四階，估計也是用丹藥硬生生提上來的，加之是王侯義女，受不了無名之火的灼燒，底子本來就薄，如今看來是被那個雜種給完全破了。」
姜虛傳音，除了姜蒙之外也無人可聞。
姜蒙點點頭，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姜塵。
「看來那小子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啊。」
來仙殿上的氣氛忽然變得微妙了，姜雪滿臉怒火，可就是發泄不出分毫，仿佛一身修為被完全禁錮住了般，毫無作用。
反倒是姜塵，白衣勝雪，飄逸非凡，再加上前一刻震撼人心的三句鏗鏘喝罵，竟然讓不少姜家子弟的眼眸中異彩連連，幾位少女看向姜塵的目光也對出幾分憧憬。
忽然，一道身影站了出來，將姜雪拉到了他的身後。
「你叫姜塵？」
是那位一語不發的藍發少年。
他輕鬆的笑了笑，身上的碧海龍袍隱隱泛起碧綠水紋，在一群身着普通修煉服的姜家子弟中顯得無比華貴，藍發少年看着姜塵的面龐，見到這個傢伙依然淡定自若，他突然皺了皺眉頭，笑容一凝，喝到：「本王問你話，刁民為何不答，難不成妄圖謀反！」
一語如驚雷，雖然大部分姜家子弟都猜測到了這位少年的來歷，但此時還是為之心驚膽戰。
自稱王，只有兩種可能。
他是古國王侯，抑或是王侯之子。
但無論哪一種身份，在如今些許落寞的姜家，他都屬於不能被侵犯的至高存在。
雨國，涼州大勢力的後起之秀，相比於那些在太古年間打下根基的古國，雨國顯得無比年輕，如一位風華正茂的輕狂少年，傲世萬物，相傳雨國立國就在千年歲月之前，那位雨國始皇驚采絕艷，自創聖訣《玄泉經》，後斬一位九頭大妖，飲其血祭天建國，並深入太古禁地藏仙海，取出一滴自生靈性的藏仙海水，供奉於國都，立為圖騰，接受了千年香火。
最近有傳言說，那滴海水受了千年香火之後，達到了圖騰之力最為旺盛的巔峰時期，幾乎可以幻化為人形，這也是雨國最近行為處事較之往昔更為狂妄的資本。
姜家眾人看着藍發少年渾然不將兩位姜家長老放在眼裏的舉動，深以為然。
「呃...」
姜蒙張了張嘴巴，沉默了，他還是老樣子，望向了姜虛，陡然間神色一凝，他竟然看見這位大長老嘴巴上不知何時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如果被雨國之人斬殺那自然最好不過，還省得老夫暴露自己的一張底牌。」
姜虛老謀深算，捏了捏下巴上的山羊鬍子，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姜蒙。
很可笑的一幕發生了，偌大的姜家，竟然沒有一人敢為了姜塵出頭，即便是兩位長老，也是抬頭仰望着天穹，似乎在琢磨着星辰運行的道理兒。
「刁民，看來你不得民心啊。」
藍發少年恥笑的看了看姜塵，在瞥了眼那兩位不問世事的長老，心也就放了下來。
只要老一輩強者不出手，那麼他敢說在小小的西城，幾乎很難找到一個人能與他爭鋒。
「我不是刁民，而你是弱智。」
第十六章:百無一用是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