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那陣突兀暴雨來的快,去的更快,可惜仍舊不見半點陽光,烏雲厚重的很,飄在天空之上,將那一輪烈日完全遮掩了起來,風起涼州涼,血腥氣味有點兒嗆鼻,西城姜家望塵塔塔尖,一位白衣少年若凡仙凌空,遺世獨立。
可惜面龐有些猙獰。
西城安靜了下來,眾生百態,無論善惡美醜皆怔怔出神仰望着那道看似平凡的身姿,微風捲起幾片忘記了季節的落葉,稍帶颳起了一絲涼意。
四大修煉世家中有數道目光射出,或震驚,或欣喜,或戰意昂揚,不可言狀,他們在某個瞬間都感覺到了,那位少年似乎觸摸到了一個自己無法想像的世界,怒吼之聲響徹了百里山河,一身修為卻只在入圖之境。
「口活兒真好。」
與那位神秘兄長酣戰一個時辰的陳博文明顯吃了虧,坐在陳家祭祀之地的石獅子上,也不見神情有多麼莊嚴肅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望着那熟悉無比的身影嘴巴開始忍不住雞蛋裏挑骨頭,撇撇嘴巴,一臉不屑,只見高懸半空的那柄『瀝血長槍』散發出一陣寒芒,卻也嚇不住這隻潑猴,說不得還要引來一口唾沫。
西城的凡人們又沉默了,他們皆是凡夫俗子,不識得什麼天地大勢,也不懂氣運,只道自己有個腦袋能吃飯便是上輩子修來的天大功德,如今被姜塵一喝之後,心思被震住,一時間居然穩定了下來,默默祈禱着王侯的平安。
氣運由人生,人乃萬物之靈,若是脫離了人體的根本,所謂氣運也不過是失了翅膀的飛蛾而已,連靠近火焰都做不到,又何來溫暖一說,陣陣禱告之聲匯聚,宛如百條河流匯聚成海,浩大的念誦響徹了雲霄,天地有大智慧,召國又顯露出了一陣生機,枯草凋零後吐出新芽,百花終有枯萎時,卻又大風自遠方而來,吹遍百花種子,飄落各地,將生命和希望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了下去。
一股凝聚着眾生念力的生機化為一條玄黃之氣,湧入了太魂山的萬壑丘陵中。
姜塵無聲無息飄然於天穹,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自己憤怒之吼響起的那一剎那,召國國都中有一股無比威嚴的氣息籠罩了自己,皇氣浩蕩三千里,甚至要超過那尊王侯之威,再然後...一切都已經和自己無關了麼?
當然不是,西城街巷之間,有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突然響起,宛如慘白骨骼之間的摩擦,讓人牙酸。
「妖言惑眾,召國王侯將死,氣運凋零,又何來妖言惑眾一說。」
這道陰測測的聲音剛落,一道狠厲的殺意便宛如無形劍芒,橫掃天地,向着姜塵飛去,一片落葉不知死活,恰好路過了殺意痕跡,直接被割成了無數碎片,在風中徹底消散。
「對於只會藏匿於黑夜作亂的魑魅魍魎,自然沒有所謂的妖言惑眾一說。」
姜塵不卑不亢,白衫飄蕩,面對這道殺意並未出手阻攔,因為他心中很清楚人秀於群眾必非之的道理,尤其在西城的魑魅魍魎太多,此殺意的主人雖然看不見真容,但說不定就是一方古老道統的大人物,至少姜塵以自己的修為絕對無法對抗。
似乎窒息了般,天地一片寂靜。
同時姜塵也很期待,期待着在自己渾渾噩噩活了十幾年的西城到底還藏着多少位底蘊存在,而他們,又是否真的泯滅了人性。
「好歹也是召國疆域,還是莫要太猖狂了。」
黃花石球的碰撞聲響起,一根在風中搖曳的爛布條兒入了無數人眼帘中,洪老二穿着一身金錢富貴服從土賭坊中走了出來,方臉濃眉,眼神中透露出淡然,他此時看起來頗有幾分臘月的喜慶感,可也沒人去管,唯有在其腦門上懸浮的一柄青蓮長劍才是正主,盪開一圈漣漪,一枚枚神文浮現,塵世間花開花落,青蓮隨風搖曳,一陣溫和醇正的古樸大道氣籠罩了西城,萬般邪念都生不得,至於先前要襲殺姜塵的殺意,早已見勢不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世間大小賭局無數,可要說生命,可只能用來賭一次。」
這是輕描淡寫的威脅,卻沒有人敢熟視無睹,西城三大惹不起,來歷都神秘的很...只不過洪老二搖着頭折身回到了土賭坊時,下手似乎不小心,兩顆黃花石球相撞之後一下子沒有握住,晃蕩一聲砸在了地上,名貴山石,化為了一地碎渣,於是眾人尷尬的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