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青衿才回過神來,對劉正風與曲洋的琴韻技法佩服不已!
兩人能尋到如此難得的知音,性情又如此相合,卻分屬正邪兩派,倒是讓人不勝惋惜!
劉正風忽而笑道:「賢侄,這首曲子尚不完整,自我二人創作以來,第一次在人前合奏,你覺得此曲如何?」
青衿拱手嘆道:「此曲彷如天音裊裊,絕妙非凡,弟子孤陋寡聞,難以盡述其妙,若是等師叔將此曲完成,到時,縱是比之千古絕唱『廣陵散』,怕也不需多讓!」
曲陽哈哈大笑道:「昔日嵇康臨刑,撫琴一曲,嘆息《廣陵散》從此絕響。卻不知古琴有七弦,一弦最低音,把二弦調慢至與一弦同音,音色沉雄,但一弦又稱為「君弦」,這樣調弦可說是『以臣犯君』,世人只知嵇康從來不傳授此曲,卻不知他的苦衷!」
青衿笑道:「前輩見識高明,竟解了這『廣陵散』千古之謎!」
曲陽笑道:「這首曲子雖我二人所創,但還關聯到一位古人!」
青衿疑惑道:「哦,倒要請教!」
曲陽也不回答,自言道;「不怕小兄弟笑話,曲某好音成痴,卻是見識過『廣陵散』曲譜!」
青衿也知道他盜墓尋曲之事,此時卻不能表露,臉上露出好奇之色道:「世人皆言自嵇康後,『廣陵散』從此絕響,難到假的不成!」
曲陽撫須道:「此事說來不假,只是也太小瞧天下人了,嵇康這個人,是很有點意思的,史書上說他『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
鍾會當時做大官,慕名去拜訪他,嵇康自顧自打鐵,不予理會。鍾會討了個沒趣,只得離去。
嵇康問他:『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鍾會這傢伙,也算得是個聰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為了這件事心中生氣,向司馬昭說嵇康的壞話,司馬昭便把嵇康殺了!
嵇康臨刑時撫琴一曲,的確很有氣度,但他說『廣陵散』從此絕矣,這句話卻未免把後世之人都看得小了。
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晉時人,此曲就算西晉之後失傳,難道在西晉之前也沒有了嗎?
曲某對他這句話挺不服氣,便去發掘西漢、東漢兩朝皇帝和大臣的墳墓,一連掘二十九座古墓,終於在蔡邕的墓中,覓到了『廣陵散』的曲譜。」
曲陽說罷呵呵大笑,甚是自得,卻沒瞧見劉正風向他連連暗施眼色!
青衿即便知道,此時聽他說出,也是心下驚疑,為了一首琴曲,竟致去連掘二十九座古墓。魔教中人行事手法果然大異尋常!
劉正風暗中觀察青衿神色,見他毫無所動,才長出一口氣,他與曲陽性情相合,是難得的知音,只是他身份駭人,兩人相交難為世俗所容!
剛才曲陽話語間大違禮法,不似正道中人,他真怕給人瞧出端倪,到時便是大禍上身!
劉正風提着的心緩緩放下,對青衿笑道:「我這位曲兄俠肝義膽,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只是好音成痴,又對『廣陵散』欽慕不已,如此行事當真有些過了,卻也是曲兄出於對音律的一片赤誠之心!賢侄不要介意才好!」
青衿笑道:「曲前輩能坦言相告,可見是個坦坦蕩蕩的赤誠之人,弟子也是極為佩服!」
曲陽接道:「我看這位小友也是個豁達之人,豈能和世俗中人一般眼光,我與劉賢弟以音律相識,於心相交,以樂會友。天地之間,能與如此性情高潔之人結為知音,凡人縱有百般不解,又如何?我自天涯狂客,拂弦弄簫,逍遙自在!」
劉正風聽罷不禁長嘆道:「曲兄也是我生平知己,最為要好的朋友。我與曲兄一見如故,琴簫相和,當今之世,小弟以為撫琴奏樂,無人及得上曲兄,而按孔吹簫,在下也不讓他人!」
青衿看兩人談及彼此,便旁若無人的真情流露,大發感慨,便是八面玲瓏的劉正風也不能免俗,不禁心中暗暗嘆息:「真是兩個痴人!」
青衿想到此,不禁點頭道:「兩位前輩琴簫相和,這般知己之音、高雅之音、超脫之音,到讓人羨慕不已。讓弟子想起了俞伯牙和鍾子期、管仲和鮑叔,可謂高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