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深處終遇你
趁着風和日麗,那些好事兒想看熱鬧的人就把羅冉冉給約到了百花園,就是這兒,連理樹下,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羅冉冉看着江年錦,眨巴着眼好半晌才將他記起。
&你……」羅冉冉指着江年錦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轂。
周圍的人瞧着羅冉冉這樣的反應,心想,嘿!憑着江年錦的這張臉還真有戲。
當時的江年錦單手抄在褲袋裏,在一片明顯的唏噓聲里自我感覺好的爆棚。他看着羅冉冉,將手裏捏着那封情書遞過去。
當然,這情書不可能是他寫的。他甚至沒有看過裏面的內容,他所要做的,不過就是出現在這裏華麗逆轉劇情。
要說江年錦,當年可是振遠街上聞名的校草級人物,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拒絕?那像什麼話!
他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為可笑至極,可是不蒸饅頭爭口氣,他鐵了心的要殺一殺這羅冉冉的風頭,如果她接受了他的情書……
可惜,沒有如果銓。
這場被江年錦看成是捍衛面子的戰爭,他輸了。
羅冉冉壓根就沒有接受他的情書,哪怕他那張俊臉擺在那兒。
那是江年錦第一次被人拒絕,卻不想,那一次還遠遠不是最後一次。
羅冉冉是他生命里的一道魔障,從她一出現就是。
後來,江年錦和羅冉冉漸漸混熟,他從未停止過追逐,而她也從未停止過拒絕。
這樣的追逐在他的眼裏漸漸變成信仰,而在她的眼裏卻始終是一場遊戲。他們從未站在一條水平線上審視着自己或是彼此的真心。當她跑他追變成了一種停不下來的慣性,誰也不會再記得最開始的本意是什麼。
時間是最好的發酵劑,它能讓一些情感變得面目全非卻始終保留它最初最美的幻影,它能讓人遺忘一些東西也讓一些東西變得刻骨銘心。
羅冉冉是江年錦最初最想得到的風景,哪怕後來他走過很多路,沿途有更美的景致值得他駐足他都沒有偏移過目光放慢過腳步。
很多事情貴在堅持,可是人往往很難把握堅持和偏執的度。江年錦就不能。
等到他跑到離起點很遠很遠的時候,他回頭根本無法想起讓他跑這麼遠的動力是什麼?
是愛嗎?
他想,也許是的。
愛的定義太多種,也許只是一種追求,也許只是一種驕傲,或者最卑微,不過只是一種習慣。
&聽溪。」江年錦在聽溪的面前蹲下,握住了她放在膝頭上冰涼的手掌「你聽懂了嗎?」
聽溪看着江年錦熱忱的目光,沒有點頭也米有搖頭。
江年錦回身在她身邊坐下,手卻不曾鬆開,他想把某種力量傳達給她,讓她明白,讓她知曉他骨子裏的本意。
羅冉冉生日的那個春天,他重回振遠的百花園只為給她一個驚喜,她給他的卻是此去不留的一場離別……
至此,他關於她所有美好的記憶,全都停留在了那個春天。
可是,所謂美好,也不過只是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
再後來,她回到北城,成了他的未婚妻。這中間所有的過渡,只是一片彼此毫無交集的空白。
他承認他想要得到她不過只是為了填滿當年殘缺的念想,他甚至把那點念想誇張成愛。
如果沒有遇到蘇聽溪,那點被誇張成愛的念想,在他的心裏,永遠都會被誤認為是愛。
蘇聽溪這樣的聰明,她一定能懂了吧。他和羅冉冉的過去,空洞的沒有一絲可以真正觸摸的甜蜜,那不過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追逐和失落,驕傲和名譽,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羅冉冉,只不過是給這些情緒冠了名。
可是他和聽溪不一樣。哪怕最初,他注意到聽溪的確是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後來,和他相愛的,不是那一張臉,是蘇聽溪這個人,是她美好的品性。
他們一路而來,看過的是一樣的風景,經歷的是一樣的風雨。他們回頭可以看到並肩而來的腳印,那每一個腳印里,都有屬於他們兩個人能觸摸的回憶。
這不再是一場誰的獨角戲。
這才是愛,對不對。
忽然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