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點頭,便不再多言,她曾想將那套頭面給趙淑,但並不適合,如今給皇后,希望她能拎得清。
讓妾室騎在頭上,這一點,便足夠她對皇后大失所望,若非是無合適為後之人,她不會忍皇后這麼長時間,更不會將頭面給她。
張楚得太后點頭,便揚聲領命下去,太子感激的沖趙淑微笑,又替皇后謝恩,為人子的他,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
這些年他一直退居東宮,不言報仇,不言朝政,無數暗殺下毒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也並未理會,只專心做學問,縱是如此,也多次有人以中傷皇后為途徑貶黜他為目的行了不少惡事,好在他有金礦傍身,明德帝輕易不會動怒,只是母后卻一直未曾再重掌鳳印。
如此種種,他都一一牢記在心,只等契機一到,便要手刃仇敵。
趙淑與鍾嬤嬤一左一右扶着太后緩緩離去,行至榮偉德身邊之時,道:「榮大人,你欠我老師一個道歉,切記莫要忘了,不過我老師不是誰都會見的,尤其是格調太低之人。」
說罷看了一眼楊仲等人,與太后出了長樂宮,不去管那些掩藏在端莊得體下的不服、不甘亦或者輕視。
眾人恭送,郝貴妃亦是做出恭送的樣子,然心下卻憤恨不已,坐於下首的嬪妃及她們身後的公主們,神色各異,都還未獻禮,太后便回慈寧宮了,好好的壽宴,被趙淑攪得烏煙瘴氣,皇上竟也不怒,真是豈有此理。
德妃看了一眼邊上的寧妃,兩人對視,皮笑肉不笑的別過頭,看向郝貴妃,郝貴妃心中憤恨,然接觸到德妃寧妃的視線後。斂住了神色,嬌媚的端了杯酒遙遙對明德帝道:「皇上,臣妾敬皇上,恭祝皇上萬壽無疆千秋萬世。」
明德帝將盒子遞給粱允四收好。神色並未多有變化,含笑與郝貴妃對飲,自此眾嬪妃皇子諸臣開始獻禮。
趙淑是看不到了,不過有了她的壽禮,明德帝再去看那些金玉字畫古玩繡品。已是無了興致,饒是教坊司的舞女再婀娜多姿,舞步再精美絕倫,他亦是如往日般隨意看看,並未龍顏大悅。
到了慈寧宮,趙淑便如言去給皇后請安,來到鳳棲宮之時,陸福壽早已得了消息,早早的候在宮門前。
見着趙淑,他眼角含淚。噗通跪下行了大禮,「奴才給郡主請安。」他感念趙淑於太子危難之時,未有放棄,不離不棄的護衛太子,直至痊癒。
趙淑忙親自去扶他起來,「陸公公免禮,快起來。」
陸福壽沾着趙淑的手起來,抱着拂塵,腰彎得低低的,道:「郡主。娘娘讓奴才在此處候着您,快請進。」
趙淑點頭,跟在他身後,一路到了鳳棲宮大殿。柳枝白悅等人守在殿外,見趙淑過來忙微笑行禮,趙淑擺手讓她們免禮,便進了大殿。
皇后一身紅底金線暗花雲錦宮裝,簡單了梳了一個單鬢,髮髻上綴了只牡丹珠花。整體極為簡單清爽,多年未見,她老了許多,臉上連胭脂也未着。
見到趙淑她親切的招招手,「阿君過來。」
趙淑走過去,初春等人與陸福壽候在外面,並未跟進。
大殿內窗邊的高几上養了好些牡丹,其中有一盆綠牡丹,皇后正在精心的給怒放的牡丹澆水,趙淑迷了雙眼,原來皇后如今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她神情淡淡的,似乎不是宮裏的女人,而是桃園內悠然的婦人,摘了一朵牡丹綰在趙淑耳背,「好看。」
「皇伯母喜歡牡丹?」牡丹乃花中之王,許多人都將它比作錦繡富貴,唐劉禹錫曾詩曰:『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趙淑不信,一個將牡丹種滿大殿的皇后,真的淡薄到猶如山野之鶴,真的甘願在此處種花弄草一輩子。
自然,皇后有什麼想法亦是不會告訴她,她不過是心中氣不過,氣她的不爭氣。
皇后聽了微笑點頭,「以前只覺着好看,和其他花亦是沒什麼區別的,現在卻獨喜這國色牡丹,阿君覺得好看嗎?皇伯母將這盆春水綠波送你。」
趙淑扯出一抹微笑,「多謝皇伯母,牡丹中,以黃綠最為難得名貴,想來這盆綠牡丹是皇伯母廢了不少心思栽培出來的,就這樣到了我手裏,占皇伯母便宜了。」
皇后渾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