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詹事府,但柳煥卻不是詹事府的人,他執着玉笏站出來,先給明德帝磕了頭,才對慧王道:「慧王,古語有曰,賢者不炫己之長,王爺不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此地乃泰和門,王爺難道身在廟堂,而卻無廟堂之雅量?」
「你!」慧王氣急,轉頭對柳煥怒目而視。
然而柳煥卻並不與他對視,而是對着明德帝又磕了一個頭,道:「陛下,臣僭越,甘願受罰。」
明德帝面上冷着一張臉,其實內心深處大大讚揚了柳煥,他說慧王的那一番話,其實諷刺之極,『賢者不炫己之長』,長在何處?難道是管理宗人府,是趙氏族人名義上的族長是為長處?那是明德帝封的,能稱之為賢者嗎?為王者不賢,難道要造反?
而身在廟堂,卻無廟堂之量,與晚輩斤斤計較,何來廟堂之量?
而且,在午門前,慧王對永王說『今日是什麼日子?』,柳煥便問慧王『此地是什麼地方!』。
趙淑聽了,默默記下柳煥今日出言相助之恩。
沒等明德帝明確表態,慧王便搶了先,他執着玉笏,站得筆直,直視高坐龍椅上的明德帝,仿佛浩然正氣加身,確確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好王爺。
「皇上,御民之轡,在上之所貴;道民之門,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惡啊皇上。」他苦口婆心,仿佛明德帝再縱容永王就是要往亡國之路上走般。
「王爺只知上句,卻忘了此書還有後續,知時者,可立以為長;無私者,可置以為政;審於時而察於用,而能備官者,可奉以為君也。緩者,後於事;吝於財者,失所親;信小人者,失士。」柳煥絲毫不落後,幾乎是慧王話音剛落,便反唇相譏。
「慧王爺,難道你要讓陛下失所親,失士嗎?!」他反問得慷鏘有力,句句在質問慧王,你有資格站在這裏嗎?拋開你王爺的身份,你什麼都不是。
眾大臣們聽着聽着,不由的想,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和永王有關係嗎?
打機鋒不要那麼不着天際,沒看見龍椅上的皇上已經黑了一張臉,目光冷得可以凍死人了嗎?
雖然,他們不是很怕上面那位,但人家也是皇帝,若一怒之下,非要滅了哪一家,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家族發展到為勢一方的地步,仇家也是不少的。
他們只想安安穩穩的為國效力,並不想戰火連天,天下黎民流離失所。
扯遠了,扯遠了。
「皇上,臣之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鑑,絕無二心吶皇上。」慧王仿佛是受人所冤枉,在用生命為自己辯解。
明德帝拉長了臉,不管是慧王,還是柳煥,都沒有理,而是問永王,「十九,你繼續說。」
永王完全沒因為自己的問題,已經上升到賢者和君主該如何為君,何以為臣,這樣的高度而受到半點影響。
他繼續一副悲情臉,以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悲苦聲音道:「臣弟無能,總是給皇兄丟臉,身為大庸的親王,不但沒能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還因為養不起府中諸人而丟盡大庸諸王的臉面,十九知錯,不敢求皇兄賜金銀錢財。」
瑞王站在他旁邊,聽到那句『丟盡大庸諸王的臉面』立馬後退了幾步,保持了距離,你丟你的臉,和我可一點關係也無!
而慧王,鬧了那麼一出,不但沒人站出來響應,還被柳煥一字不少的給回敬回去,此時更是恨不得指着永王的鼻子罵『豎子』。
但,接到對面楊仲的眼神示意,強壓住心中的怒氣,沒有出聲。
「不要金銀財帛,你該如何養活你府上那幾十妾室,幾十歌姬,幾百府兵?」明德帝聲音平和的問,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那麼是窺探冰山一角也不可能。
帝王之心,不可窺視。
說到府兵,御史岳樓銘站出來了,他執着玉笏,拱手彎腰,高呼:「陛下,臣有本要奏。」
不用猜,明德帝也知道,肯定是惹禍不計其數的十九弟又要被參了,也罷,爛攤子他收拾過無數,也不在乎今日這一樁。
便道:「呈上來。」
太監總管粱允四急忙下去將奏本取給明德帝看,明德帝看了幾眼,「你說永王私募私兵,意圖謀反?」聲音不急不忙,語氣不悲不喜。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