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我知道,你心中在乎的,唯有你的姐姐,公主,可是你要記得,你是她們如今留在這世上最珍貴的人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代替她們好好活着,我的母親,在我出世的那天便離去了,我的父親對我說,她並未離去,所有灑落在我身上的光輝,都是她的目光。她永遠在注視着我,永遠都在我的身邊。」這是一段並不存在的過往,卻是辛夷想對綠蕪說的全部,永遠,她都在她身邊,永遠,都注視着她。
「那麼,公主,姐姐,也會一樣注視着奴婢,陪着奴婢,是嗎?」綠蕪眼中含淚,「小主,奴婢多麼希望,你就是公主,這樣,奴婢便覺得自己,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那麼,就把我當作你的公主,一直陪着你,注視着你,可好?」辛夷含笑,握住她冰冷的雙手,「就像她們一直陪着你一樣。」
綠蕪低頭良久,月光下,只看到晶瑩的淚珠滴滴而落,劃破,然後,有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應答,辛夷淺笑,將她擁入懷中,「你的仇恨,在沒有力量完成的時候,就都隱忍着,等到有一天,一擊即中。」
「奴婢記住了。」綠蕪的小腦袋在辛夷懷中揉搓,「奴婢會忍着,等着看那些人的下場。」
翊錦宮燈火通明,辛夷同綠蕪回去的時候,琳琅已經被綁了跪在宮院裏,翊錦宮宮女太監圍滿了宮院,多少隻眼睛,盯着這裏,等着看難得的熱鬧。
「誰叫你們綁起來的?夜裏磚石那麼冷,是可以跪人的地方嗎?」辛夷怒喝,「快鬆了綁,帶回殿裏暖一暖。」
「小主,這......」小太監臨武不解,「她可是差點害死小主啊!」
「鬆了綁,帶回殿去,我自然有話要同她說,你們都散了吧。」辛夷的語氣沒有憤懣,沒有怒氣,甚至,頗有幾分愛憐的意思,琳琅始終跪着,不敢抬頭看辛夷,辛夷所以的陰毒狠辣,這個宮裏,唯有她一人見過,如今她這樣寬容,竟然叫她有些捉摸不透,越是捉摸不透,就越是害怕,越是不敢面對。
關上殿門,內殿燭光黯淡,唯有階下的琳琅,和端坐的辛夷,緩緩飲下安胎湯藥,暖了暖身子,辛夷才笑着勾起琳琅的下巴,「你知道,今日,我為何不怪罪你嗎?」
琳琅閉上眼睛,並不作答。
「你報了必死的心,可是,卻絕對不能死在我的手上。」辛夷冷笑,「你以為你看到的,就一定會出現在河燈之中嗎?那些東西為什麼會那麼顯眼的落在你的眼裏,今夜,我又為什麼只帶了綠蕪去放河燈,你心裏,就一點也沒有疑惑過?」
「原來,都是你布好的局。」琳琅扭開臉,「小主,我只是不知,這段日子以來,我一心一意的為你,從來沒有忤逆,你為什麼就料定,我一定回去告密,一定會有今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