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甩髮暈的腦袋,驚恐地發現身上衣衫特別凌亂,再看看他的表情。 她隱隱嗅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試探着問:「你這是怎麼了?」
「昨天晚上,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們都喝醉了,迷迷糊糊就……」
後面的話她已經聽不進去了,頭腦一震,隨即一片空白。無論如何,她都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即使已經猜到。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她已經無法在欺騙自己。最後一絲僥倖也被徹底打碎。她該何去何從?她可以清楚地聽到有東西破碎的聲音如同炸雷在心底響起,震得她耳中嗡嗡鳴響。別人會怎麼看我?即使眷顧如船主,恐怕也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吧?我只是好心幫助了一個落魄的書生。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蒼天啊,你要這般地對待我,難道我承受的過去還不夠麼?要將我僅剩的一點平靜活生生撕毀。
她只覺到了痛,錐心的痛。比酒醉後的頭痛更深入經脈。只能哭泣,比陰霾的天氣更加灰暗。是的,窗外也的確更加昏沉,這是暴雨來臨之前的蓄勢。她恐懼地看着越來越暗的天空,她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絕對!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
黃紹奇說完話,還是那麼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像極了一尊雕像。手裏竟然握着一把二尺長的短劍。顯然是要她殺了他。可是,這樣又能挽回點什麼?她痛苦地看着他充滿悔恨的雙眼。終於無力地揮揮手,叫他出去。
或許是跪得太久吧,他拖着雙腿,慢慢挪向外間。狼狽的背影終於緩緩消失在長長的甬道口。而她,壓住奔騰的情緒,再一次重重倒在床上。良久。她支持着爬起身子。擦淨了被淚水熬紅的雙眼,將狼藉的穿着收拾乾淨。平靜了一下心情,如往常一般,簡單梳洗一下來到主艙。
一瞬間,她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滿是嘈雜與浮躁的主艙中,他依然默默低着頭,藏在那個小小的角落。
但她無法如往常一般,微笑着迎過去。說些鼓勵的話。
「怎麼辦?」這次還是她先開口。
「你,你說呢?我都聽你的。」他還是那麼害羞,只是害羞中多了一些畏懼。
「我也不知道。」一樣是六神無主。
沉默。
「這裏,你是呆不下去了。不如……跟我走吧。」他猛地揚頭。
她再次愣住了。的確。她不敢去想以後會怎麼樣,但她真的沒想過要離開這條大船。它可以說是她的家。然而,他說的也是事實。她只覺得頭腦中更加混亂,即使她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靜。
「秋月?」他小心試探着,但語氣中分明是種勇氣,「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可能是我唯一能補償你的。」
她還在猶豫。畢竟,船主對她有收留之恩。而且一直對她都很好,是否他只是把她當成一種工具她並不知道,畢竟對船主她也絲毫不了解。但出了這種事,一切是否能夠依舊?
她難道真的要永遠離開了這裏——這個給了她安寧與痛苦的地方?
她不知道她在留戀什麼,是那個高高瘦瘦的船主,還是那衣食無憂的頹廢日子?或許,那只是一種感覺,畢竟,她只是寄宿在那裏的一個女子。
她真心希望她是真的能夠拋棄了過往的一切,過她自己的日子。
但是……
想起了家中的小妹妹籜秋,她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不!不!我不能丟下籜秋!
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
她必須要留在這裏,她只能留在這裏。
「秋月?」他又喚了她一聲。
「我不能走。」她俯下身子,從懷裏掏出了那顆夜明珠,輕輕的拉過他的手,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將夜明珠放在了他的手裏。
「秋月……」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寶珠,正要詢問,她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嘴。
「你帶着它,趕緊走吧!用賣它的錢,去報仇,不要再來這裏了。」她流着淚說道,「只要你能報了仇,我在這裏知道,就滿足了。」
「不,秋月,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你趕緊走!」
他終於離開了,帶着她給他的那顆名貴的夜明珠。
這一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