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裏點上畫了山水的琉璃燈,從遠處看去,像飄浮在半空中的朦朧鬼火。十三穿上衣服,隨着葉裴青在府里轉着,向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葉裴青仍然在笑,十三卻知道他的心情正在慢慢變壞。他其實很討厭今夜所謂的「好戲」?
十三一手提着燈,說:「今夜是有要緊事?」
葉裴青笑着說:「這些東西着實煩心。」又可惜地摸着他的腰:「怎麼比得上同你在床上暖和舒服?要不是事情重大,今夜必要同你挑燈夜戰。」
說着在十三的身上亂摸。
十□□手將葉裴青的胳膊一扭,葉裴青笑眯眯地說:「以前你打我,我只覺得生氣。現在不知為什麼,被你打了,心中反倒甜蜜得很。」
十三推了他一把,離他三步遠。
兩人打鬧着來到老太太的院子,一路上遇到巡夜的侍衛和下人,並無異狀。小廳門窗緊閉,只有零星光線從縫隙里露出來,裏面卻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哭泣聲。
葉裴青將門輕輕打開,哭泣聲突然變得清晰,在夜裏淒悽慘慘。
十三低頭隨着葉裴青走進去,老太太半靠在躺椅上,看起來十分疲憊。他們連忙行了禮,站在一旁。
地上跪了兩個人。十三低頭看過去,左邊是老太太的丫環清蘭,面色蒼白卻十分鎮定。右邊是池夫人的陪房陳玉珍,頭髮散亂,正趴在地上哀哀地哭泣。
還有四五個下人乖乖地站着,不敢說話。
老太太半閉着眼睛,一句話也不說。房間裏的氣氛十分凝重,只聽到陳玉珍的哭泣聲:「老太太饒命啊……饒命啊……」
不多時,外面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房門被猛地打開,穆國公帶着一陣寒風走了進來。他臉青唇白地披着衣服,一看就是被人半夜叫起來,似乎十分惱怒。他的身後跟着一個端莊秀雅的女子,正是池夫人,面無表情,身體筆直。
陳玉珍一看池夫人進來,立刻爬向她哭喊着:「夫人救我,救我……」
池夫人冷冰冰地把她的手甩開。
穆國公着急地迎向老太太:「母親身體可有大礙?」
老太太淡淡地說:「還沒死。你暫且坐下吧。」
穆國公在老太太身邊坐了,這才笑着說:「母親深夜將我叫來此處,有何要事?」
老太太慈愛地摸着穆國公的頭:「兒啊,母親這一輩子生有一男三女,因你要繼承祖宗家業,對你嚴厲了些。你可怪母親?」
穆國公想不到老太太要說這個,一時也有點感觸,說:「母親這是說哪兒的話。母親的教誨,兒子永不敢忘記。」
老太太的眼睛濕潤:「人老了,總是疼愛孫子孫女些。這些年你我好久不曾好好說話了,現在想來,心裏竟然有些難受。」
穆國公連忙說:「兒子忙於軍國大事,不曾在母親面前盡孝,是兒子的不對。母親這般感觸,不知出了何事?」
老太太緩慢地說:「人老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死了。今夜想起好多年未曾和你好好說話,若是死了,豈不遺憾?想着想着就心裏放不下了。」
說着緊緊抓着穆國公的手。
穆國公看老太太說話顛三倒四,頗有感觸,知道今夜一定發生了事情,便向着葉裴青使了一個眼色。葉裴青走上前,拿起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小瓶子,雙手奉給穆國公:「父親,請看。」
穆國公安撫了老太太一下,騰出手接過小瓶子,打開一看卻是一些粉末,便問道:「這是什麼?」
葉裴青說:「金剛粉,是一種慢/性/毒/藥。粉末細緻堅固,若長久混在食物中吃了,會粘在胃裏,將胃壁劃破而死。」
穆國公臉色難看地說:「怎麼回事?從何而來?」
陳玉珍哀嚎着哭喊起來。
清蘭磕了一個頭,鎮靜地說:「老爺在上,容奴婢細稟。」
「說清楚。」
清蘭說:「十天前,我按照慣例回家探親半日。一回去,家中遍地狼藉,空空如也。我十分害怕,到處問怎麼回事,一個鄰居說有天晚上家裏來了幾個蒙面人,把我的寡母和五歲的幼弟捉走了。我一邊哭一邊收拾東西,心想這可該如何是好,卻看到一張字條。我哪裏認識上面的字呀,連忙找人幫
第27章她們是我逼死的